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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沧海龙吟（第3页）

裹着醋浆的铁矛&0t;嗡&0t;地飞出去，在半空划出道银光。

几乎同时，大食祭司往炮膛里撒了把黑色粉末，磁炮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炮弹擦着城墙飞过去，在二十步外的荒漠里炸出个深坑，坑里渗出青蓝色的火苗——跟崖州外海的磁火一模一样。

&0t;将军！

磁炮炸了！

&0t;了望兵的喊声里带着哭腔。

高仙芝转头望去，只见大食军阵中浓烟滚滚，那尊巨炮歪倒在地上，炮管裂成两半，里头掉出半本烧得焦黑的书。

他踩着碎石跑过去，从瓦砾堆里扒出块青铜板——板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0t;河渠篇&0t;三个字虽已烧糊，底下的&0t;宇文恺&0t;私印却清晰可辨。

&0t;大人快看！

&0t;王忠嗣突然指着远处的溃兵。

只见几百个衣衫褴褛的民夫正用木铲挖地，每个铲子头上都嵌着块吸铁石。

他们挖出来的东西让高仙芝浑身冷——那是直径三尺的铜柱，柱身上刻着&0t;镇国之柱&0t;四个篆字，本该埋在长安太极宫的地基下，用来镇住关中龙脉。

大明宫含元殿的蟠龙柱上，鎏金鳞片被晨光染成血色。

上官婉儿捏着帕子的手微微抖，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蹭过磁蛊罐上的饕餮纹——那是昨夜大理寺从杜府地窖搜出的物件，罐子里泡着的《唐六典》残页此刻正蜷曲着冒青烟，墨字遇热显形，三百多个名字像蚂蚁般爬满玉阶。

&0t;杜元志，你倒是说话！

&0t;李琰的横刀&0t;当啷&0t;劈在丹墀上，火星溅到杜元志脚边。

这位年逾六旬的刑部尚书跪在地上，乌纱帽滚出三尺远，露出满头乱中若隐若现的金属光泽。

陈阿大昨日在倭船底舱见过类似的东西——那些嵌在木板里的磁石碎粒，能让木偶人自己抬手挥刀。

杜元志突然抬头，眼白上爬满血丝：&0t;陛下可知，宇文恺修东都时，在洛河底下埋了七十二处磁眼？&0t;他的声音像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鬓角的银就簌簌掉落，露出头皮下青黑色的纹路，&0t;贞观四年那场暴雨，洛水决堤淹死三万人，根本不是天灾&0t;

&0t;住口！

&0t;李琰的刀尖抵住他咽喉，却在触及皮肤时猛地顿住——那不是人体的触感，倒像是蒙着人皮的木甲。

阿史那云的红绫突然从廊柱后甩出，卷住杜元志的脚踝往后拽，他的官靴&0t;啪&0t;地脱落，露出脚底嵌着的磁石片，每片都刻着细小的符文，像极了高仙芝在玉门关捡到的镇国铜柱铭文。

&0t;看仔细了，陛下。

&0t;上官婉儿俯身用银簪挑起杜元志的丝，几十根寸许长的磁石针从头皮里凸出来，针尖还沾着淡红色的膏体，&0t;这是吐蕃的&039;傀儡膏&039;，用磁石粉混着人脑髓熬制，能让人变成活死人。

&0t;她的声音颤，簪子在阳光下划出细弱的弧线，&0t;臣昨日查过吏部档案，杜尚书三年前就该告老还乡&0t;

杜元志突然出怪笑，肩膀诡异地扭曲着，袖中撒出一把黑豆大小的磁砂。

那些砂子在空中凝成梭形，&0t;咻&0t;地朝龙椅飞去，却在触及阿史那云甩出的红绫时&0t;叮铃&0t;散落——红绫边缘缝着的碎磁片正轻轻震动，像无数小铃铛在响。

李琰这才想起，去年上元节时，这女子曾说过&0t;以磁制磁&0t;的道理。

&0t;贞观四年制&0t;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磁刃，指腹摩挲着刃身上的刻字。

这把短刀的形制确实是太宗年间的，可刀柄里竟中空藏着磁砂，握柄处的暗纹与杜元志脚底的符文一模一样。

难道宇文恺当年奉太宗之命修建东都，实则在布局一个横跨百年的磁脉网络？

&0t;传旨。

&0t;李琰甩袖走向龙椅，靴底碾碎了几块磁砂，&0t;工部即日起重启《水部式》修订，着将作监派人丈量全国河渠磁脉；刑部协同大理寺，按残页名单彻查涉案官员，凡私藏磁髓、豢养磁傀者&0t;他的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0t;不论品级，先斩后奏。

&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