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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一个准,看似施恩,实则是放纵,是自毁长城。
批一个不准,又显得朝廷刻薄寡恩,不恤民艰。
唯有让他们自己去查,去议,去权衡利弊,把难处和道理都摆到明面上来,朝廷再据此定夺,方能既不失体面,又守住根本。
这便是以臣制臣,让下面的人互相牵制,互相证明,朝廷只需稳坐钓鱼台,冷眼观之,择善而从。”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目光更深邃地看向胤禛:“此其一。
其二,便是留余地。
批语中若果系无力完纳之旧欠,准予分年带征,便是留了余地。
既给了地方一个台阶,也给真正困苦的百姓一条活路。
凡事不可做绝,水至清则无鱼。
留一线生机,便是留一分人心。
这其中的分寸,需细细揣摩。”
康熙在一旁听着,并未插言,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两个儿子。
当太子的目光再次投向胤禛,带着无声的探询时,康熙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重若千钧:“老四,你太子二哥这番话,是金玉良言,更是血泪教训。
帝王心术,首重制衡,次在留余。
平衡朝野,驾驭群臣,恩威并施,刚柔相济,缺一不可。
这其中的火候,非一日之功。
往后,多跟着你二哥学学。”
“儿臣谨记皇阿玛、太子二哥教诲!”
胤禛深深一躬,声音沉凝。
太子胤礽那番剖析,如同拨云见日,将帝王权衡之术的核心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远比任何圣贤书都更直指本质。
康熙那句血泪教训,更是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他抬眼看向太子,那苍白病容下洞悉世事的眼神,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敬意。
“嗯。”
康熙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案头另一份奏折,“这是户部关于明年漕粮转运的条陈。
漕运关乎京师命脉,牵涉河道、仓储、沿途州县乃至漕丁运弁,盘根错节。
老四,这份折子,你拿回去细看。
三日后,朕要听你的处置章程。”
他将那份厚厚的奏折推到胤禛面前。
“嗻!
儿臣领旨!”
胤禛双手接过,那份量仿佛有千钧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