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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三百两席面钱（第2页）

她忽地轻笑，“霓裳阁明日就送二十匹云锦过去，茜色衬她。”

次日乾清宫内，朝会钟声方落，左都御史陈廷敬便整冠出列，手中笏板在晨光中泛着青竹冷光：“臣有本启奏——”

他声如洪钟，震得殿角铜鹤香炉轻颤，“昨日卯初，广合楼掌柜当街拦截八福晋车驾，哭诉八阿哥胤禩上月摆宴所欠三百两席面银迁延未结，致使小本生意难以为继！”

殿中诸臣交头接耳，琉璃瓦映着晨光斜斜切过玉阶，将诸臣的身影割裂成明暗两半。

康熙起身，指节叩击御案：“梁九功，去传八阿哥入宫。”

殿外传来靴声急促，胤禩掀帘而入时，玄色蟒袍带起穿堂风，案头《贞观政要》的书页哗哗翻动。

他抬眼撞见陈廷敬冷肃面容，指尖骤然掐入掌心，广合楼乃老九名下产业，这分明是兄弟联手设的局！

喉间发苦，面上却强作镇，“启禀皇阿玛，三百两银钱不过府中账目周转稍迟，御史大人未免……”

“未免什么？”

陈廷敬踏前半步，声音掷地有声，“广合楼掌柜当街长跪，称府中管事放言‘皇子欠债何须偿还’，此言若传至民间，百姓该如何看待皇家威仪？”

他转身望向诸臣，目光如炬扫过八阿哥青白面色，“昔年太宗皇帝定下‘满汉一家’的规矩，如今竟有天潢贵胄拖欠商银，还口出狂言，这不是打我们祖宗的脸么？”

胤禩脊背骤然绷紧，殿内暖气烘得人发昏，他却觉后颈生寒。

前日府中管事确曾说过“区区银钱何须急着还”

，不想竟被人揪住话柄。

抬眼欲辩，却见康熙拇指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似笑非笑落在他身上，顿时喉间如塞棉絮，半句分辩皆化作一声叹息。

“老八，朕赏的玉佩可还称心？”

胤禩跪在地上上冷汗涔涔，梁九功适时呈上三十顷地契，正与溃堤处严丝合缝。

“儿臣……儿臣是为填补河道……”

“用修堤的银子充门面？”

九龙盏砸碎在蟠龙柱下，“传旨！

八阿哥胤禩罚俸二年，府中事务交由福晋年氏打理！”

年玉蓉抚过库房鎏金钥匙，绿萝捧着账册碎步近前：“四福晋差人来传话，广合楼的账她替您平了。”

她推开雕窗，细雪飘落掌心：“告诉四嫂，霓裳阁的料子我很喜欢，她有心了。”

东厢传来瓷器碎裂声，媚娘哭喊着被拖出府门。

年玉蓉唇角微勾，这吃人的深宅里，金银才是最利的刀。

胤禛为筱悠系上白狐裘，廊下两个裹成团子的奶娃正追着琉璃灯影蹒跚学步。

“老八经此一事，怕是要安分些时日了。”

他握住妻子微凉的手，“年氏这招借刀杀人，倒省了咱们费力。”

瑶清裹着红梅斗篷跨进月洞门，发间金算盘簪子叮咚作响：“八哥府上送来的年礼，二十坛陈酿梨花白，说是谢四嫂的云锦呢！”

她忽然挤眼，“就埋在梅林第三棵老树下，四哥可仔细别让弘晖当糖水挖了！”

雪落无声，九阿哥府的琉璃灯映着飘落的琼花，胤禟举着弘晖够檐下冰凌，小团子咯咯的笑声惊起一树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