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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榕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僵在那里,真是老话说得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田增原见状笑道,“别担心,我是表扬你,年纪轻轻本来应该有点火气,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不成废物了。”
有这样的家庭出身,哪敢乱说乱动,杨廷榕暗暗苦笑,但放下了心。
田增原继续说,“我问你,让你做大队会计,敢不敢?”
什么?!
杨廷榕瞪大眼,会计有工分补贴,好事会落到她头上?
原来的大队会计,此刻也在旁边。
他和田增原对视一眼,笑着说,“我年纪越来越大,眼睛不好,实在做怕了。”
田增原说,“会计的活不轻松,要记录全大队每户人家迁进迁出的人口变动情况,要做春播秋收的试算、决算,还有生产进度和粮食入仓时要做收汇报。”
杨廷榕连忙说,“我努力做好。”
田增原和老会计哈哈大笑,“果然没看错。
人不好找啊,又要有文化,又要细心,又要活拿得出手。
小杨,我们开头不敢叫你,知道你不怕吃苦。
但做事的难免会得罪人,出头椽子先烂,到时你这小姑娘,被人指着鼻子一骂,哭了,我们怎么办?”
会计除了工分补贴,每月还有三元财政津贴,杨廷榕生怕他们是说着玩的,赶紧下保证,“我不哭,流血流汗也不流泪。”
话虽这么说,正式公布的时候,还是有人说三道四。
村民个个都说好,小杨同志做事让人放心。
反而是知青道里有两个人不服气,一个就是小程,反对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杨廷榕的父亲是历史□,不能给她破坏社会主义事业的机会;二是杨廷榕的妹妹曾经抗拒到农村接受再教育,显然她作为姐姐,也是不安心扎根的。
没等田增原开口,钱大伯悠悠地说,“小程姑娘,我也听说过老子英雄儿好汉,贼养儿子掘壁洞,要不今天大家先来论一论家庭出身?”
小程的娘原来是纺织厂的女工,男女关系上有点问题,被揪出来挂了块“破鞋”
的牌子。
小程在城里呆不下去,主动要求插队。
下乡后没人提这档事,久而久之她也差不多丢在脑后了。
被钱大伯一说,小程心里发慌,嘟囔着一屁股坐下,“不关我事,我不管了。”
早来的知青没哪个家庭出身拿得出手的,又佩服杨廷榕做田里肯做、能做,场上安静下来。
田增原见没人再提异议,把此事定了。
散了场钱贵芳从后面追上来,“我大伯厉害不?一句话戳破纸老虎。”
她压低声音,“群众眼睛雪亮,有的人不拿别人的厚道当回事,早晚有她苦头。”
蒋国欢和杨廷榕吃吃笑了起来。
钱贵芳得意洋洋地说,“我们钱家是大族,上次我不当心吃了个亏。
下次她再敢动手动脚,我的堂兄表兄一起来,保证打得她满地找牙。”
蒋国欢拍拍她肩膀,“要文斗不要武斗。
为了庆祝榕榕当会计,我们几时杀只鸡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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