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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出,这骑驴的是中书侍郎的门客,深受宠幸、权大势大,所以当时一个个包括那新科进士,都只管低头,不敢拦阻——唯就这曲肱枕,拎一条马鞭就上去了,啪啪啪一百多鞭抽在那门客身上,直接让他滚蛋。”
“周围人看他这么狠,以为是个家里背景更硬的高官子弟,所以都拥着上去巴结——结果这曲肱枕大大方方地说,他只是个给寺庙看门的人,一身轻盈来去无牵挂,所以敢直接教训无礼之徒。”
张树在旁听得直接拍掌:“这人可以啊。”
下一个,“诸葛麒麟”
——
李蓬蒿摇了摇头:“从未听说。”
张树举手道:“我跟其他考生打听了下,这人似乎有昆仑奴的血统,而且是个混鬼市的,专门买卖墓里的明器。
听说是常年被官府打压生意,才来考这进士,想要以后黑白通吃。”
林羌笛道:“说得通,这人住在务本坊,《辇下岁时记》就有记载,‘长安务本坊西门是鬼市,或风雨曛晦,皆闻其喧聚之声’。”
后半句话:秋冬夜多闻卖干柴,云是枯柴精也。
熊浣纱总结道:“这两个,一个至白一个至黑,都不是会轻易听从的人,一会儿行动要多加留意,免得引他们怀疑。”
“可是这酒不合两位心意。”
林羌笛道,“按道理讲,这魏家酒理该不会怠慢了二位。
‘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薤。
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
’”
一边诸葛麒麟手放在杯口摩挲,迟迟没有举起的意思;另一边曲肱枕盘坐在席,眼睛看都不看酒杯菜碟一眼,直接往屋子外首去探——什么也探不到,只好恹恹收回,怒视眼前人,咬牙道:“诸位御史,可是要封口?”
“封口?”
林羌笛惊异道,“这是从何说起。”
曲肱枕:“窦主司呢?”
“回考场监考了,这里暂由我们做主。”
“李蓬蒿和权鹤一呢?”
“嫌疑洗净,回去继续写赋。”
“那我们还有什么嫌疑!”
曲肱枕喝道,“说我们‘传义舞弊’,可有凭据?没有凭据,便早早放行——我们个个还有文章要写,没时间在这里瞎耗!”
话音甫落,那边立时有一个老涩声喉跟上,对之反击:“年青郎君,呼喝什么?魏家酒——你可知晓?开国名相魏徵魏玄成,用西域法子酿出来的呀!
此等好酒,岂是随便能喝到的?写文章算什么,今年没写完,明年再来咯!
你们小年青,就是心急,这科举打的是长期仗,切忌心浮气躁——你看看老朽,几十年都考过来了,何惧这一时半会儿。”
“张龟寿,邢州柏仁人,今河北省邢台,六十有四,参加进士科考已经三十九年。”
张树。
熊浣纱叹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六十四了,还在考。”
林羌笛:“古代‘利出一孔’,不考试,也不知道做什么,有的已经成了执念。”
“这个老考棍,应该不太可能找人枪替吧?”
熊浣纱看向李蓬蒿。
李蓬蒿点点头:“是不太可能,类似这样的人,在京城考生圈是很有名的,时常引作笑谈。”
顿了顿,又说,“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老人要伪装易容并不困难。”
“也是,看他那一大把白胡子,只剩个眼睛鼻子在外面,不熟的人也挺难认的。”
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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