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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是你们抓错了——我来这里,为的,是别的事情。”
中堂屏风前半爿。
“深吶这藏得——一个字,贼!
但我估摸,也得是他,宣慈寺门子,那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还拿出来做文章。
再说,一个给佛寺看门的,跑来考进士?!
——咱八个,独他履历最含糊,头一个我疑的就是他!是不是?我武大这对眼,就没看走过。”
戏已暂告一段,幕间休息,场面就得复做拾掇。
进来七个胥吏,手上各自担着凭椅,到位置放下,将瘫伏等人一一搀扶过去;都歇定了,就见林羌笛在游走,手上托了七碗药汤,一面喂人,一面澄清,说权鹤一后来灌的只是清水,不是毒酒,现这汤水解的只是那魏家酒中的麻痹。
他这边在说,那边权鹤一就蹲在张龟寿身侧,老头是第一个被灌,现在知道虚惊一场,但还是吓得不轻,两个眼眶几乎全白,好像随时要昏,这回轮到权鹤一被吓,死守在旁半步也不敢走。
晏梓人在检看曲肱枕的文解家状,听到武大的话,略略向他瞥了一眼,悻悻道:“方才权郎灌那假毒酒,你武大可不是这么说的。”
武大一噎,知道晏梓人暗指自己率先将他指认,脸上僵了少顷,很快又朗声笑道:“张老头带歪了风气,我跟着走岔了嘛,晏老弟可切莫计较!
天知道,欸,这姓曲的有这手段!
说要行酒令,头一个反对的,是他曲肱枕罢?义正言辞,‘不是传义舞弊么?怎又来个枪手由头’,‘白白将我们耽误,这责检举与你御史台,你御史台可受理’——像啊!
太像个无辜的了,内行的,会演!”
韩提子此时回过一口气来,也跟着笑侃:“权郎也是喔,太像了喔——我就想权公一世英名,啷个可能犯这起糊涂事!”
权鹤一再度欠身歉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这曲肱枕,究竟是受雇哪户人家。”
晏梓人皱眉道,“贿赂考官,买题雇枪,放眼整个长安,这副胆魄,也没得几个——说来,这窦主司也是颇欠周全,前面他放心将我们交与三位御史来查,定是以为我等八人都是白丁,决无交通贿赂的可能——谁知当中混了个枪手!
这起事一出,他定是要受牵累的。”
听闻,权鹤一和林羌笛双双变了颜色。
他们知道,不是窦尧欠周全,相反,正是为这周全赶来的路上,被李蓬蒿拦住了。
单单窦尧一人并不能思虑到这个地步。
李蓬蒿说,他的这位前岳父,一面精到,一面又很是囫囵,疑心上来,什么都放不过眼,可要是认准了自己稳操胜券,得意之心太溢,两眼登时就迷蒙了。
这头他以为御史是为宰相选任而来,心情立时松懈。
不过他旁边有个裴陡行,这人书读得少,但花肠子多,又素与李蓬蒿不和,前面检举私通韵书没得逞,肯定又要各种钻营,难保会再出状况。
因而李蓬蒿决心在门外把守,以防屋里的行动被打断。
这当时行动已经完结,却还不见屋外的动静。
权鹤一往门首外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不知道当下境况如何。
这时那卢肝照微微探身,往屏风后爿望去。
那是熊浣纱与张树审讯的所在。
她一面探,一面问:“现今真相大白,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林羌笛答她:“须得再候些时候。
诸位且宽心,你们的文章都在这里,我已差人去取笔墨,后续考试可在这中堂完成。”
说着,他已经走到权鹤一身侧,手上佯作给张龟寿擦拭襟领,实则压低了声说道:“刚刚出去的,是我们这里最强的人,李郎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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