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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则是穿喉而死。
一整口横刀从他的喉结处插进去,穿出一尺来长。
前段是白的,后段是紫的,红艳的烛火里微微起了热汽。
老者是绛州太平人。
年过六十,有妻儿,泾原兵变长安罹难时离散了。
一个癫痫老母,于去年仲春跳入宣平坊一口深井溺毙。
这是他第七年应考进士。
那青年则有考生知道姓韦,京兆人士。
后面他生前友人给他做墓志,墓志文流出,其中几句写道:“
须眉如画,声如洪钟,敬士钦贤,咸蹈礼经,居富不骄,在言无玷,可谓惠迪君子,斯焉取斯。
”
只一霎眼间,科举考场便平现两具血尸。
五百士人鸦雀无声。
刀光与烛影相映,前廊一时之间已经雷电交加,轰鸣之声震耳欲聋,恐怖地回响在每一名士子心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名同被包抄的把门的卫士。
他双腿哆嗦,惊恐瞪直了眼看向自己的同僚:“你干干干干什么——谁,谁让,谁让你杀人——金果毅呢?金果毅在哪里?他不可能下这种命令——”
话未道毕,又是呲嚓一下,一道血线从他的颅顶一直延伸到他的胯下。
他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最新指示,所有考生不得离开贡院,立即复还考场,等待下一步行令。”
“违逆令者,格杀勿论。”
外面的街上传来梆子的敲打声响。
是更夫在报时,一慢一快,连打三下,最末两下合击,正是戌时六刻时候。
丙子科场沦陷案,就这样拉开了它的序幕。
礼部贡院东南的都堂后院,一座久未修葺的石板桥下,窦尧和裴陡行发现了负责科场治安的金世平金果毅都尉的尸体。
就裹在一张旧竹席子里。
被桥底的乱草苔石掩着,又兼光线昏弱,倏然恍一眼,很容易就忽视过去。
窦裴两人是从桥上蹑脚经过,发现了金世平掉落的青白李花玉佩,拾起来后往桥下索看,这才发现河石间散开的一绺黑发。
席子里漏出,就飘在黑漉漉的假流水面上。
见到尸体,裴陡行立时就要翻身下去。
窦尧猛一张臂,止住了他。
“现在是秘密行动,下流捞尸动作太大,少顷若是有人经过,我们就退避不及了。”
裴陡行忍痛道:“那就由着金果毅泡在那里么?”
窦尧厉声道:“灾殃当头,先顾大局。”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丝帕,缓缓将玉佩包裹进去,一面动作,一面慨叹:“今晨来贡院,还听他说就要抱大胖小子了,唉,痛兮,哀兮。”
话毕,两人浅浅鞠了两躬,后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裴陡行猛然间想起什么,见四际无人,便紧赶几步到窦尧身边,贴耳轻声说道:“泰山,我忽然想到,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科场被吐蕃人挟持,今年科考定是作废,圣上也只会追究长安城防和科场安保的责任,与咱们毫无干系——副考官受财泄题那起事,也便牵连不到你身上了,是个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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