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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ldo;山户啊，&rdo;见江炼一脸茫然，老嘎又补充，&ldo;就是山鬼。

&rdo;

&ldo;山鬼又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从没听过？&rdo;

湘西的诡谲奇事，干爷也给他讲过不少，什么放蛊的草鬼婆、能把树叶子哭落的落花洞女，但山鬼，他确信没听过。

老嘎说：&ldo;人家不爱张扬，外头知道的人是不多。

山户么，就是靠山过活靠山养的，以前深山里头多凶险啊，十进九不出，连梅山虎匠都未必能囫囵着回来，传说深山里有女妖精，上管飞禽，下管走兽，连屈爹爹（dia，平声）的文章里都写过这女妖精，叫山鬼。

&rdo;

屈爹爹就是三闾大夫屈原，据说屈原被楚王流放之后，&ldo;身绝郢阙，迹遍湘干&rdo;，走遍了沅湘之地，甚至表示即便是死都&ldo;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rdo;，所以他死了之后，沅湘之地民众都尊称他为屈爹爹，还广建屈子祠，端午赛龙舟、撒米粽，祭祀不绝。

&ldo;只有山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大家都说，山户是拜了那个女妖精山鬼当祖师奶奶，才得了这进出的庇佑，所以，也习惯称他们叫山鬼。

&rdo;

听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江炼换了一边脸滚鸡蛋：&ldo;我要是跟他们过不去会怎么样？&rdo;

老噶没立刻回答：韦彪和况美盈都被带走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江炼不可能听之任之‐‐别看他现在在火塘边老实坐着，下一秒就追过去寻机报复也说不定。

他拿木勺搅了搅锅里的菜：&ldo;你不会想有山鬼这种敌人的。

&rdo;

江炼来了兴致：&ldo;怎么说？&rdo;

&ldo;凡事都有个地盘，放蛊是苗区的，走脚是湘赣川黔这一带的，落洞只限大湘西，正宗的辰州符，人家只认古辰州郡，也就是现在怀化沅陵那一块，但是山鬼呢？&rdo;

&ldo;炼小爷，有叫得上字号的山头的地方，大多有山鬼。

全国得有多少山？我老噶也是见过花花世盖（界）的人，往大了说，东北有老雪岭，西北有天山，中间昆仑连着秦岭，南北大纵横是横断山，往小了说，光咱们湘西，就有武陵山脉和雪峰山脉‐‐你算算，他们得有多少人？从屈爹爹写山鬼那年往下顺，人家传了多少代了？&rdo;

江炼没吭声，只是纳闷着老嘎的地理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ldo;只要皮子厚、骨头硬、勾起脑壳攒劲逮，能爬好高爬好高，哪个都能跟他们过不去，但你心里算算账，值不值得？给自己树了多少对手？造了多少麻烦？就怕死了都米得人抬你。

&rdo;

老嘎说得兴起，一不留神就蹦出了几句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