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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论起来,大名李丹莘的李十二郎年纪尚小,委实不该让他来待客。
只可惜其他李家郎君这两天被李都督屡次责骂,无论原本是勤奋还是懒怠,都不得不或留在校场勤加苦练,或待在书房用功苦读。
李丹莘因年纪小,又与李遐龄相熟,于是借着待客的缘由,逃过一劫。
故此,他待这三兄弟格外亲热,尤其听祖父提起过谢琰的名字,更是忍不住探问他此行的趣事。
幸而李遐龄听谢琰、李和说过许多,便按捺不住与他分享了好些。
两个小郎君凑在一处,一个说得口沫横飞,一个听得如痴如醉,看起来也越发投契了。
因姑臧夫人身份尊贵,卢夫人特意辟出园子一角最为精致华丽而又安静的院落与她住下。
这院落旁边植满木樨,丹桂花期刚过,一簇一簇花朵虽日渐枯萎,但香气却始终缭绕不散,余韵悠长。
此外,因临近重阳的缘故,院中也摆满了名贵的菊花,单瓣、重瓣,各种花色,端的是姹紫嫣红、分外妖娆。
李家兄弟姊妹几个到得院中,便见姑臧夫人正手持花剪,挑着顺眼的菊花剪下来。
见他们来了,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面容上的细纹仿佛都多了几分生动:“可算是将你们要来了。
若是再迟两日,恐怕你们祖父祖母都不舍得放你们来了罢。
都过来,正好各自挑些花拿去簪。”
盛在碧玉盘中的菊花足足有十来朵,既有适合女子簪戴的重瓣菊,亦有男子簪戴的单瓣菊。
闻言,李丹薇、李丹莘都并未动手,含笑看向李遐玉几个。
他们是主家,自然须得遵循待客的礼仪,让客人先挑。
但李遐玉指了指自己穿的胡服,却落落大方地笑道:“夫人瞧我今日穿的衣衫,恐怕是簪不得花呢。”
见姑臧夫人倒是穿着及胸襦裙与半臂,便又道:“何况,夫人才是长辈,理应先挑才是。”
姑臧夫人扶了扶今日梳的高髻,笑道:“我倒是忘了。
元娘给我挑一朵簪戴,你们各挑各的。”
李遐玉也不推辞,见她着的六幅襦裙是橘红色,便与她挑了一朵十分别致的泥金九连环。
此花是重瓣金菊,花瓣卷曲交错,看起来极为丰盈漂亮,亦是菊中名品。
托起这朵金菊后,她自然而然地便替姑臧夫人插戴上去,觉得这颜色与她的褐发也颇为相称。
李八娘在旁边盈盈一笑:“元娘的眼光真不错,一眼便挑中了最名贵的泥金九连环,正衬夫人的身份。”
她此话虽是夸赞,但在李丹薇、李遐玉与孙秋娘听来,却多少有些意味深长,仿佛带着几分暗讽。
李遐玉不理会她,孙秋娘抿紧嘴唇将不满暗暗记在心中,李丹薇微微眯了眯眼:许是这些天祖父怒斥一众兄弟,又提起谢琰这回去薛延陀的作为,惹恼了各房世母叔母的缘故。
不然,一贯自持身份的八从姊也不会出言讽刺。
只是,在贵客面前如此行事,丢的可不是折冲都尉李家的脸面,而是陇西李氏丹阳房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