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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沉借着调低温度的空档,闭了下眼,掩住眸里的情绪,他走回来,碰了碰雪郁绵热的小脸:“关小了,有没有好点?”
雪郁其实没感觉,但他还是说:“好点了。”
戚沉没再笑了,可能是困了:“那继续看吧。”
雪郁抱着枕头,小幅度地点了下脑袋。
电视里在放小品,演员他都认识,有几个他还特别喜欢,以前经常刷他们看,平时看到他们,雪郁都要捧着手机看个不停的,戚沉经常因为这个教训他。
现在他们出来了,雪郁瞪大眼睛想去看。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忽然看不清了。
雪郁不停眨眼睛,视线却越发模糊。
旁边递过一只干爽冰凉的手,把他圈在怀里,他想问戚沉为什么在发抖,但他没有力气了,男人捏着他的肩膀,面露痛楚:“节目还没放完,再看一会,再看一会再睡。”
他也想,可是真的好困。
“……戚沉,我想睡觉,不想看了。”
……
春节的最后一天,正月十五,偏远乡镇刮来了一场寒潮,砭骨冰寒,把人刮得皮肉里的骨头都疼。
程驰把城里的房子都卖了,回了乡下,村民们都说他中了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回来过柴米油盐不够吃的市井生活。
程驰没有管这些闲言碎语,他本来就和村民不熟,离开一年关系更是浅薄,没有管他们说什么的必要。
他那天见到宋桡荀了。
宋桡荀一年前的折腾没有落下风,他和宋父之间做了约定,只要在两年内把自家店铺经营起来,他就可以去城里发展。
他为什么不惜和宋父闹僵也要去城里,明眼人都清楚。
程驰也清楚。
他站在宋桡荀越做越大的店铺前,坚韧的臂膀绷起,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那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后来明白了,他是嫉妒,嫉妒宋桡荀有可以拼搏的目标、还有能见那人的机会。
而他不可以了。
他想见雪郁,但他要听雪郁的话。
田里的冬季菜到了丰收的时候,闫莉兰忙得顾不上管,最后是程驰去的。
男人戴着防寒手套,换上了他熟悉的粗布外褂,他拔了几根菜心,后背冒起滂湃的热意,拔到地势较之略高的地方,程驰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块地,隐约想起坐在布褂上散着两条长腿,小脸妖媚语调娇痴的人。
——“你们村里人都爱这么直勾勾看着别人吗?”
——“你赚的钱你自己不用,给我干什么,钱多烧得慌?”
——“……下次记得戴个帽子。”
——“等你回来。”
程驰眼睛酸涨,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他继续拔菜,地里有两拨菜,成熟期不同,他把眼里聚起的潮雾眨没,才惊觉自己把没成熟的那半喇都拔完了。
是真的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哎哎哎,小程!
你们几个,快去扶他!”
程驰那天在地里忙活了很久,他全程懵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的,也不知道那帮农民是什么时候把自己送回平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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