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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似乎特别多波折一些。
徐岫目送鸾姬踏着乌黎离去,方觉得年华逝去几何,当初那稚嫩的龙孩,竟也已蜕变成了应龙,恐怕其中因果缘分,叫人难以叙述。
琼萝已经睡下了,凤凰女也不知去往了何处,白将离回到了冰洞之内,唯独徐岫站在这高天冷月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蕳清从阴影中慢慢踱步出来,她的肚子已经有些变化了,腹部藏于宽松衣裙之下的微微隆起,似乎充满了新生的美好。
她平日高贵美艳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温柔与慈爱,但眉宇间的忧郁却并未散去,如影随形,好似跗骨之蛆……
可徐岫如今身心俱疲,再也没有办法再去关心她人了,尤其是蕳清,这个充满未知的女人,似乎每一次与她讲话,只要不留神,就会被她安排好一切一样,无论什么事,背后都有她的影子。
“他永远不必知道。”
徐岫苦涩的笑了起来,“我那时与他交好,甚至有了感情,一切不过……是建立于他信任荀修的基础上。
我本就不是他那玉英宗的同门大师兄,他要是还能喜欢我,才是真正的我,对吗?”
蕳清轻轻一叹,低下头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徐岫知道,她是在说那一日与君欢相见时,两人交谈的那一句:但望天机与荀修,却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等蕳清渐渐步入月光之下,徐岫才发现她面上似乎隐约有些泪痕,但想再仔细看看时,蕳清却已全身拢在华光之中,再看不见面容,她足下衍生法阵,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徐岫迟疑了很久,才慢慢转身进入冰洞,无论怎样,他想再见见白将离。
爱情真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徐岫当年战战兢兢为了小命提心吊胆,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但如今一切放松,他可以去隐退过自己的小生活,却觉得疲惫至极,唯有见着白将离才能感觉到生活下去的勇气,甚至叫他萌发出比之前当荀修时更大的生存危机。
人总是活得很辛苦的,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但你究竟是永恒在痛苦之中挣扎,还是跳脱出来,在痛快之中快活的活着,也全是靠自己的。
若徐岫离了白将离,日子哪里还有什么意思呢。
……
白将离坐在冰床边,他自然还坐在冰床边。
因为除了荀修的尸身,他已一无所有;除了这寒冷冰洞,他已无处容身,只因为这天下,他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想交的朋友。
如果有人活得像他这么寂寞,恐怕与死也相差无几了,因为他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乐趣。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过荀修的脸庞,像是最后一眼般的真切而温柔。
徐岫靠在冰洞旁,静静的看着白将离无声的举动,这一幕他并没有看过很多次,却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徐岫会觉得这几乎就像是一种笑话,白将离跟他,都在看不属于自己的人,却也都甘之如饴。
哪怕看见的,只有一个侧面,只有一个冰冷的脸庞,也决不放弃……
过了许久,白将离的手停在荀修的脸颊上,一动也不动,然后近乎惆怅的说起话来:“师兄,你离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不曾拥有过。
为什么这个世上,只有你会待我好呢?难道我希望有人喜欢我,全心全意的待我好,也是贪心吗?”
他顿了顿,又有些伤心的说,“你是断绝*之人,我不该说这些的,以免扰乱你的心神……”
“只是你现在恐怕也不会再被我扰乱心神了……说不定,已经早早的离开了,也不用再被我拖累。”
白将离静静的说着话,“我从未想过,哪怕只有一日也好,一刻也好,甚至于一盏茶、一炷香……哪怕你起来骂我,我都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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