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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第三声落下时,林小雨的右眼突然剧痛。
他踉跄着扶住槐树,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麦香的清水,在青砖上画出扭曲的锁魂柱图案。
奶奶说过,这是“眼通换仙路”
的代价——从今往后,他得用半只眼睛看阳间,半只眼睛看阴间。
“供桌上的馒头在动!”
周秀兰的手电筒光扫过供桌,雪白的馒头表面鼓起了人脸的轮廓,眼睛、鼻子、嘴巴慢慢浮现,正是砖窑里失踪的童魂虎娃。
林小雨闭起左眼,用右眼(虽看不见却“感知”
清晰)“看”
见虎娃的魂儿正从馒头里钻出来,手里攥着半截带血纹的麦秆。
“虎娃别怕,是胡家太奶让我们送你回家。”
林小雨摸出王老板新刻的铁制往生牌,牌面突然发烫,映出虎娃娘在村口哭号的身影。
供桌上的酒壶突然倾斜,流出的不是白酒,而是带着体温的麦汁,在青砖上写成“归”
字。
老槐树的树洞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
林小雨“看”
见十二根锁魂柱的残片从树洞里飞出,每片残片上都缠着童魂的头发,正是粮仓里见过的“麦魂绞”
。
胡家太奶的身影终于显形,她站在槐树第三根枝桠上,手里捧着个铁盒,正是爷爷当年失踪的那个。
“打开吧,里面是老林家三代眼通的‘看事签’。”
太奶的声音像磨盘转动,“当年你爹藏起铁盒,就是怕黑仙抢了去——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铁盒打开的瞬间,十三盏豆油灯同时爆亮。
林小雨看见盒底刻着密密麻麻的满文,正是碑子殿碑文的下半段,而所谓的“看事签”
,竟是十二根带血纹的麦秆,每根麦秆上都刻着不同的“粮”
字。
“这是胡家太奶的‘粮魂签’。”
奶奶突然跪下,“当年你爷爷用自己的眼通换的,每根签能解一次粮脉危机——现在该用第二根了。”
供桌上的烧纸突然无风自动,在半空拼出“粮站”
二字。
周秀兰翻开父亲的密写日记,发现1966年的记录里夹着张粮站平面图,图上用红笔圈着地下室,标注:“锁魂柱残片藏于此,童魂哭声引粮鬼”
。
“黑仙要在粮站重建锁魂阵!”
林小雨抓起焊枪,“虎娃的魂儿还没超度,他们想拿粮站的粮食当引子——”
话没说完,供桌上的馒头突然全部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碎砖,每块砖上都啃着半截人的手指。
更吓人的是,老槐树的树干上开始渗出黑血,在树皮上写出“子时粮站,童魂归位”
八个大字,每个字都在往下滴着麦汁。
粮站的地下室铁门在子时准时发出“吱呀”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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