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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梁玦一动不动地盯住她：&ldo;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rdo;

宋敏走到窗前，半开窗扇，望着河岸灯火，喃喃说：&ldo;时辰还早，我陪你待会儿。

&rdo;

梁玦冷笑：&ldo;此情此景，你瞧着很眼熟吧？&rdo;

&ldo;扬州二十四桥比这里大多了。

&rdo;宋敏笑道：&ldo;岸边全是茶馆酒肆，每入夜，上百盏纱灯亮起，姑娘们沐浴熏香，出巷子，盘桓在茶肆之间站关。

灯火照着，脸上画着浓妆，有的掀开竹帘，露出一截脚丫子，有的唱小词，引人注目，游客来来往往，有看中的，立刻拉着手往深巷里去。

那些没被相中的，等到夜深，茶馆打烊，独自摸黑返回，少不得要被老鸨打骂一顿。

&rdo;

梁玦听得心里发闷：&ldo;你也上街拉过客？&rdo;

宋敏摇头低笑：&ldo;没有，我还算红牌，不必出门站关。

若当时再做几年，人老珠黄了，应该也是那般下场。

&rdo;

梁玦没来由的重复：&ldo;红牌。

&rdo;

&ldo;是呀。

&rdo;宋敏坐到他身旁，气定神闲地摆弄茶碗：&ldo;我幼时被牙婆买去，跟十几个女孩住在一起，每日习学书画琴棋，学梳妆，学仪态，也不许吃饱，养孱弱之姿，长大供富商挑选。

识字后我便不大喜欢诗文，偏爱看律法公案，为这个没少挨揍。

后来那些买家见我满腹经纶，都不敢要，于是最终沦落到了烟袅楼。

&rdo;

梁玦垂着头，僵硬地盯着茶盘。

宋敏说：&ldo;那年我十六岁，初夜卖给一位盐商，据说是个季常癖，家里原有个河东狮，被管教数十年，老婆一死，他便夜夜宿妓嫖娼，犹如大赦一般。

许是从前被压制久了，生出一股怪癖，相处时非打即骂，口中污秽难当，我疼得不停哭喊，妈妈听见了，在外头拍门，叫他快些停手，说我们这儿不许虐待姑娘，再如此便要报官去，那人听罢，另拿了一张银票，妈妈赔笑，又劝两句便走了。

&rdo;

&ldo;烟袅楼七年，每夜春宵，男人们伏在我身上喘气，不管老的少的，影子晃在墙上，犹如牲口那般，很多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牲口，卖身卖笑，活得不成人样。

&rdo;

&ldo;有时来了葵水，或是生病，不能接客，夜里睡着，听见隔壁屋子传来交欢的声音，不知怎么，竟呕吐不止。

我以为我会死在扬州，就像楼里的姐妹，得了杨梅疮，长出几个大包，化脓出血，臭水四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