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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含笑说出这一番话,语气始终平静温和,无一丝不悦,无一丝局促与怨怼。
云贺之垂眸看向面前案上精致的茶盅,极品碧螺春独有的芬芳在少年指端挥发的淋漓尽致,嫩绿茶叶浮浮沉沉。
云贺之再抬眸,见那少年正微笑着冲他颔首,眼眸如星子般璀璨闪烁。
忽然有些明白云衍怀的为他动心的缘由:这等谈吐不俗的少年,论样貌比女子更美,懂进退识分寸,玲珑聪慧……
他却哪里知道,正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处处得体,面面俱到的少年,吸引了云衍怀的竟全然不是他此刻的温良如玉,而是他骨血里颠倒众生的邪魅与诱惑,是属于黑夜的,另外一个不为人觉察的虞秋水。
“云老,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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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云衍怀一刻不曾怠慢的策马出城,城门处却已有人恭候多时。
两株修长玉指拨开幔帘,露出的精致五官熟悉到令云衍怀有些愕然,那分明就是……
“玉缺?”
“要下雨了。”
清淡嗓音宛如玉石质地,落入空气中仍能感受到丝丝沁凉,令人心弦微颤。
薄佻白端坐在马车内,面前仍是那张釉彩墨案,一盏莲华宝灯半是雍容的垂在马车一隅,湛湛光华打落在薄佻白宁静如水的面庞上,显出白玉一般的质地。
云衍怀一愣:“什么?”
薄佻白抬眸轻轻瞥了他一眼,指尖漫不经心的撩拨了一下弦子,原来那膝头还卧着一架古琴,红绡段苏,傲昂的琴首刻着紫薇断纹,莹韧的弦被那灯火一映,愈发显得的雅致绝伦。
“上车。”
薄佻白本不欲废话,但见对方似乎还没从方才那一场对峙中缓过神来,遂摇了摇头又道,“你不是要去寻他?上车,我知他在何处。”
云衍怀脊背一僵,还没反映过来,就听得夜笙歌清润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含着一股谦顺的笑意:“表少爷,请吧。”
无从推拒。
薄佻白没错,他不过是比自己更清楚追逐的方向和目的。
云衍怀这么想着,心里郁郁的叹了口气。
那马车极大,除了两列横座外,中央空置的地方足够容下一张半人榻。
薄佻白就坐在那案子前垂眸抚琴,一脸的波澜不惊,连带着云衍怀也觉这不像是在追人,倒像是在游山玩水。
“不问麽。”
薄佻白随意弹了首曲子,音调平缓,却蕴含着一股悠远古朴的味道,是能禁得起回味那一种。
云衍怀想或许这就是他们二人的不同,即使大小受教于同一位西席先生,读一样的四书五经,过一样的奢侈生活,但就是不同。
他跟薄佻白,从骨子里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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