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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夹出幼蛇,用酒精棉擦净它身上的脓血,幼蛇却扭着身子往母蛇身边蹭,小信子舔着母亲的下巴,像在安慰。
阿秀的喊声从山下传来。
陈老三看见妻子举着菜刀往上跑,刀身映着晨光,晃得他眯起眼。
母蛇突然用头推他的手,示意他把幼蛇放进竹篓,自己则盘成防御的姿势,鳞片摩擦发出簌簌的响。
“别过来!”
他张开双臂挡住母蛇,竹篓里的幼蛇们也昂起头,模仿着母亲的威胁姿态。
阿秀在五步外停下,菜刀“当啷”
落地:“你疯了?为条蛇跟我动刀子?”
“它救过咱儿子。”
陈老三这话出口,自己也愣了。
记忆突然清晰:去年儿子在山里迷路,是条过山峰咬着他的裤脚引他下山,当时他以为是毒蛇作祟,抄起木棍就打,却没看见蛇身后跟着的,是被野猪拱伤的幼鹿。
阿秀的菜刀陷入泥土。
她盯着母蛇腹下的缝合线,突然蹲下身摸出块干粮掰碎:“给、给它垫垫肚子吧。”
母蛇却转头避开,直到陈老三把碎粮放在幼蛇面前,才轻轻用鼻尖推过去。
日头升上山尖时,陈老三在鹰嘴崖的石缝里铺好苔藓。
母蛇盘进去时,七只幼蛇立刻钻进它的鳞片间,最小的那只舔着它的信子,像是在哼歌。
陈老三摸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粉,撒在蛇窝周围,阿秀则把装着清水的椰壳放在洞口。
“以后别来这儿了。”
他摸着母蛇的头,感受它传递的体温,“带好崽子,别再让人看见。”
母蛇轻轻点头,像是听懂了。
当他们转身时,身后传来细碎的爬行声,一只幼蛇追出来,把一枚脱落的蛇鳞放在陈老三脚边,鳞片上还沾着它母亲的血。
三个月后,暴雨冲垮了陈老三家的猪圈。
他在废墟里翻找时,看见墙角盘着团墨绿色的影子——是母蛇,它的伤口已经愈合,鳞片油亮得能照见人影,七只幼蛇正叼着野果往他脚边放,最小的那只嘴里还衔着枚野鸡蛋。
阿秀抱着饲料袋站在门口,突然笑出声:“敢情这是来还礼了?”
母蛇昂起头,信子吐出个弧度,像极了人类微笑的模样。
陈老三蹲下身,任幼蛇们爬上他的手掌,感觉它们的小舌头舔过掌心的老茧,痒痒的,像春天的草芽破土而出。
山雾漫进来时,母蛇带着幼蛇滑入草丛。
陈老三捡起脚边的野鸡蛋,蛋壳上还沾着蛇涎,温热的。
阿秀突然指着远处喊:“你看!”
只见暮色中的鹰嘴崖上,七道黑影正顺着岩壁游动,最大的那道停在石尖上,转头望向他们,信子在晚风里轻轻摆动,像是在说再见。
母蛇再来时,背着篓子的陈老三正在后山林子里采草药。
竹篓里的薄荷与半枝莲晃出细碎的影子,突然被一道墨绿的闪电撞得七零八落——是那只最小的幼蛇,三个月不见,它已经有成年人小臂长,鳞片间还缠着几丝山茶花的粉瓣。
“小龙崽,你娘呢?”
陈老三话音未落,头顶的树冠突然沙沙作响。
母蛇盘在横枝上,嘴里叼着株人形的野山参,参须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它松开嘴,山参“扑通”
掉进竹篓,惊起几只在草药里打盹的草蛉。
阿秀在厨房熬蛇伤药时,总说陈老三中了蛇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