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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贵妃同样惊疑不定,更为敏锐地捕捉到汹涌暗流,滔滔不绝成片袭来。
再者她比戚文澜年长多岁,看到他抿唇倔强地紧绷情绪,叹了口气,道:“早和你说什么来着?别从军别打仗,不是玩闹过家家的。
看,爹什么下场?你走到这步路,再想回头已是痴人说梦。
因着你胡闹,他也没培养直系接班人,事发突然,只能由你接担子了。
你……”
戚贵妃顿了顿,无奈地道:“哭什么哭,多大人了?再翻过年,都二十一了,还在这给我哭鼻子?文澜,寻常人家在你这个年纪,都为父为母了,你还不是仗着自个在家最小,从小胡作非为?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戚文澜恶狠狠地抹了把脸,道:“没。
姐,我没后悔。”
戚贵妃愣了愣。
戚文澜道:“但我怕爹真的……熬不过来。”
戚贵妃倒想得开:“老爷子这个岁数算高龄啊,乡野人家,贫穷百姓,恐怕都活不到他一半。
更何况他戎马一生,位极人臣,早就赚够本了,死也是喜丧,哭着个脸作甚?他身上暗伤多少,回京都捂着怕娘心疼,活着未必比死了舒坦。”
这种劝告对戚文澜来说不痛不痒。
他也不是来讨安慰的,沉声说道:“我和陛下说了,下午就去澜城,他也应了。
颜从霍和我一道,可能会在边境继续待一阵子。
若爹真的……我也暂时回不来。”
戚贵妃怔了怔。
就看到弟弟俯身抱了她一下,然后逆着光离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极易让少年心性的顽童成人。
同样的七尺身量,仿若瞬间拉长挺拔到可堪承受命运重负。
戚文澜离京时,望都枫叶飘落。
谢重姒召集一群太子一脉的门客秉烛夜谈,末了疲倦地道:“行了,顾九冰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他说是燕皇为了对付他,不惜撕毁邦交穷兵黩武,诓骗说辞,您等也当真相信?莫不是夜深了,诸位大人头晕眼花需要醒个盹?阿决,上茶!”
昔日太子府的婢女立刻端来浓茶。
在座门客如坐针毡,不敢直视这位偶尔喜怒无常的嫡公主,终于还是温远老好人般和着稀泥。
温远跟随嫡系一脉最为年久,算是看着兄妹二人长大,再加上忠心耿耿,漓江动乱他出精费力不少,谢重姒也敬他三分,由着他道:“殿下莫急。
这事东燕总得给我们说法,早晚之事。
大齐如今尚算安定,除却西北纷乱将尽,中原由东都是风调雨顺了至少十余年。
而燕国呢?南北交战、东西撕裂,刚笼统一体自顾不暇呢,哪有精气神来作祟捣乱。
毛毛雨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他真有那野心呢?”
谢重姒意味不明地道,她端过侍女捧过的浓茶,又觉味冲,喝了一口就搁到一边,“耽误时机,诸位是不是要以死谢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