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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文澜终于喘了口气,闲暇时也会翻翻圣贤书。
戚文澜此人,摸鱼爬树、翻|墙打鸟都是一把好手,小人图看得也津津有味。
唯独一看密密麻麻的文字就歇菜,气跑的私塾先生两只手数不过来。
他这么一个前半辈子没读过书的人,为了看顾小皇帝作论习礼,硬是逼得自己也文绉绉起来,成天之乎者也。
手底下兵痞子被他念叨得捂耳长叹,一个俩个齐齐跑回北大营,宁可开荒吃沙子,也不肯听他们将军神神叨叨。
戚文澜亲兵被他念叨得走为上计,于是只能折磨可怜的小皇帝去。
小皇帝经历大臣刁难,还要应付看上去不好说话的舅爷爷,哭丧着脸道:“舅爷爷,朕《四书》没功夫看,等过上几日有空,再补上去讲给您听行不?”
戚文澜辈分随戚贵妃,比安荣高一辈,自然是小皇帝的爷爷辈。
他横眉一挑,似是觉得这称呼太老,道:“叫小舅,我他娘的就大你二十多岁,没那么老!”
小皇帝诚恳道:“小舅。”
飞快将话头移到别处:“朝政事务着实是太烦闷,又杂又多,千丝万缕的,看着就脑壳疼,折寿……呸呸呸,晓得了朕口不择言,童言无忌!
就是累,想稍微歇息一下,不想再看圣贤书了。
这几日在看游记和名家骈文,甚至动人。
小舅,你有什么新奇趣事可以讲吗?”
戚文澜果然没再抓着《四书》不放,看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像是在回忆起这个年岁,他在作甚,挑拣了些许有意思的趣闻风俗,娓娓道来。
他书看了些,话还是讲得粗糙,偶尔词不达意,但小皇帝听得津津有味。
宣珏在一旁空席上拂袖落座,同样作一个听客。
“江南,哎江南风光好啊。
我早年剿匪去过一次,之后护送尔玉殿下也去过一次。
乘舟江上那个风景,言语都描述不出来,水清鱼多,时令恰好的话,还有遮天蔽日的莲叶,船能走底下不疾不徐地游过。
不过玩得也不是十分尽兴,她感染风寒,行程耽误十几天,再往后陛下嗅到风声,就催她回去了。”
戚文澜面色平静地回复道,这些往事像是没在他心里留下多少影子和痕迹,“唔,还有南平的鱼,烧得可好吃了,我一顿饭能吃四五晚。
等明年或者后年有空,带你去尝鲜。”
小皇帝“哎”
了声:“南平?也是江南吗?”
戚文澜:“……”
戚文澜:“不是,你地仪怎么学的?太傅没教吗?在望都西南拐角处,隔皇城不远,三四天|行程。
尔玉成婚后不久,经常会跑那边玩儿的。
我没去过,但吃过他们打回来的鱼。”
“他们?”
戚文澜改了口:“她。”
小皇帝“哦”
了声,继续听故事,听完后又皱巴着脸,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政务了。
宣珏亲眼看到,他将尔玉葬在先皇帝后,也就是她父母双亲的墓穴旁。
而他落葬江南,归葬宣家墓穴,同样随着父母兄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