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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部分被油污覆盖,虽然纸张皱缩变形,但阿娣认得!
他认得那潦草的笔锋!
他认得那蓝色的圆珠笔印!
“指粗细……”
虽然只有断断续续的三个字,虽然“指”
字被油污吃掉了一半,“粗细”
两个字也模糊不清,但这残留的痕迹,却像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阿娣心中绝望的黑暗!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
巨大的、混杂着酸楚和狂喜的洪流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死死攥着那片沾满油污、脆弱不堪的纸角,如同攥着失而复得的生命!
冰冷的油污黏在掌心,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片纸角贴在胸口,仿佛要把它融入自己的血肉。
然后,他再次将双手深深插入冰冷的废料堆中,更加疯狂地翻找起来!
一片!
再一片!
他要把它们都找回来!
一片都不能少!
……
与此同时,在女工宿舍狭窄的通铺上,林秀同样辗转反侧。
白天阿娣被当众羞辱、希望被碾碎的画面,如同噩梦般在她眼前反复回放。
阿娣那双彻底失焦、如同死水般的眼睛,让她心碎,更让她感到一种窒息般的恐惧。
她不敢想象阿娣此刻在经历什么。
她摸向自己枕边,那里藏着一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上面是她凭着记忆,偷偷抄下的招工考试报名地址和截止日期(3月28日)。
纸条的背面,是她用铅笔歪歪扭扭写下的四个字:“娘花地儿”
。
那是阿娣家乡的名字,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触动他的东西。
看着这张纸条,再看看宿舍窗外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林秀眼中充满了挣扎。
她知道自己微不足道,知道被发现的风险有多大。
但阿娣那绝望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良心。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秀下定了决心。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悄无声息地溜下通铺,借着微光,蹑手蹑脚地走向女工宿舍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