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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见,”
麦春宙说道。
“改天见,”
陈麟声回答。
麦春宙最后向他笑了一下,将外套捞挂在臂弯,走出了门。
扶着微凉的玻璃门,陈麟声看着麦春宙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他松开手,任玻璃门猛地砸回来,因惯性在地板上磨出白印。
他回过头,撞上付款台后Sam犹如蜥蜴一般的眸子。
完了。
陈麟声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叹气。
他不喜欢人情世故上的麻烦。
麦春宙显然也看出了陈麟声在这家店里的底层地位。
干最辛苦的工作,甚至要为跪下为客人量尺寸、挽裤脚,但临到结账时,他就要退到角落,换别人来做轻松的结账工作。
他有意要帮陈麟声。
但陈麟声没法领这个情。
陈麟声当然知道Sam看不上他,这个红发的精明男人显然在私底下有些种族主义。
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只有钞票才能撼动。
面对多金的麦春宙,Sam可以摒弃所有偏见,一下子跃身为世界上最和蔼的好人。
但陈麟声不一样,他只是个住在地下室就着水啃面包的穷学生。
他甚至编造了简历,那些项目和经验,只要Sam用心去查,就会发现其中掺杂了多少水分。
诚然,麦春宙一片好心。
可晚上陈麟声跪在地板上擦地时,还是觉得这笔小费不要也罢。
他不知道Sam用西班牙语跟老板说了什么,小老头精明如鼠的眼睛来回扫了扫,陈麟声顿时就多了新的任务。
潮湿的抹布把陈麟声的手心冰得惨白,膝盖也因一次次的蹲跪而发痛。
他没那么多善心,更不想做多余的劳力,比起用抹布擦拭边角,他更想回到自己的地下室的破床垫上。
他遇到麦春宙了。
竟然这么容易,像是在做梦。
深夜,他从烘热的床垫上爬起来,裹着毯子来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自己已经看过一千遍一万遍的页面。
麦春宙的社交平台十分简洁,分享的照片如同遵循了某种公式,体面、松弛,却又让人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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