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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2页）

&esp;&esp;这场大雨连绵数日，待一旬后雨过天晴，已是十月深秋。

&esp;&esp;流筝清晨练剑，带回一身清露，悄悄推开卧房的门，将一枚朱红色的枫叶覆在季应玄的眉心。

&esp;&esp;她语气很是高兴：“最近天气凉快了许多，业火的影响似乎在逐渐消弭，也许我们不必着急——”

&esp;&esp;话音未落，却见枫叶上白霜融为清露，清露蒸为水气，叶脉发出细碎的裂响，似是耐不住烘烫，忽而自燃成一片灰烬。

&esp;&esp;流筝的话音戛然而止，手指轻轻触碰季应玄的鼻梁，被烫得瑟缩了一下。

&esp;&esp;“应玄，应玄……”

&esp;&esp;他睡得很沉，仿佛沉浸在深深得梦境里，也许梦中是漫天的火光，连他现实中的身体都要被灼化，衣角袖间散发出一种极浅淡的、烈火席卷繁花的哀香艳尘。

&esp;&esp;流筝唤不醒他，只好召出不悔剑，借至冰至寒的剑气为他降温。

她的手抵在他的太阳穴处，瞬间刺痛，被烫得通红，渐渐灼伤皮肤，鲜血直流。

&esp;&esp;她指尖的血沿着季应玄的侧额流下，淌过他锋利的下颌，滴在衣上，赤红更暗。

&esp;&esp;季应玄终于醒来，躲开了流筝的手，这次流筝看清了他瞳孔中的赤金色，不像上次那样一闪而过，这次的赤金色更深更亮，像一簇燃烧在身体里的业火，渐渐熄灭，乌黑的瞳孔里重又映出她的面容。

&esp;&esp;瞳孔中的烈火熄了，他的身体也不再滚烫，捧起流筝被烫伤的手指，眉心深深蹙着。

&esp;&esp;他说：“你的手还要握剑，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esp;&esp;“那你呢？”

流筝问他，“难道你就该把自己当作盛积业火的容器，让业火在你的身体里折磨你、燃烧你？”

&esp;&esp;说着又哽咽起来。

临别在即，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多愁善感，何况季应玄实在是狠得令人发指。

&esp;&esp;“怎么又哭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同我朝暮相对，只会让你更伤心，你应该回太羲宫去，或者周坨山。”

季应玄叹息道。

&esp;&esp;流筝偏过头，将眼泪抹去，说道：“我不回太羲宫，也不去周坨山，我明天就去掣雷城姜国塔，太羲神女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esp;&esp;因为对他的留恋，也是因为近来业火势态似有平息的侥幸，她迟迟没有动身前往姜国塔，想与他多待一天，再多待一天。

&esp;&esp;如今才明白，季应玄在业火薄发的地缝处栽满了红莲，红莲夜以继日地吸纳地底的业火焰海，他用自己的躯体做容器，盛放无穷无尽、能滔天灭世的业火。

&esp;&esp;所以近来天气转凉，人界平和，万物似有复苏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