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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书刚一出门,就看见三房李氏正站在门口,黎书记得,当初母亲重病在身的时候,来丁香园探望最多的就是她了。
“姐姐还在的时候,这里有一棵桃树,她最喜欢桃花,她说梅花太孤傲,不如桃花三分温柔色,后来,她生病了,看不到桃花盛开,那时候我常常折了带花苞的桃枝去看她,插在瓶子里,看着花苞慢慢绽放,她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李氏慢慢回忆那时的情景,忍不住潸然泪下,伊人已逝,桃花不再,所剩皆是荒凉,一抔黄土,葬于无尽的黑暗。
“可惜,有人看不得桃花盛开,美景如画,偏偏要毁了它。”
李氏一派伤怀之色,蒋氏还是大房正室夫人的时候,孟氏称呼蒋氏为大嫂,可李氏跟蒋氏关系亲密,一直以姐妹相称,蒋悦也丝毫不在乎李氏卑贱的出身。
李氏看着亭亭玉立的黎书,感叹,“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
其实,黎书容貌大多遗传了大虞第一美男黎成朗,只眉眼更似蒋氏而已。
黎书略微福身,道:“多谢夫人当年照顾母亲。”
李氏见状温柔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仿佛跟以前一样,“我跟你母亲本就是姐妹情深,她得了病,我理应照顾她,何须这么见外?”
说完,帕子轻擦眼角,语气悲伤,“你母亲已经去了两年,可我日日念她,想起过去她受的病痛,我就心里难受。”
又接着道:“姐姐就你一个女儿,她走了后你也生了病,你母亲若是知道,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李氏凄然泪下,仿佛死的人是她的至亲,可黎成源和黎成朗本就不亲,即便李氏和蒋氏再亲,何至于这般在黎书面前一再提起她母亲病死一事,她不知道,揭开别人的伤疤,会让人更加难受吗?
思及此,黎书慢慢抽回手,李氏一愣,听的她道:“三夫人来这,不是想跟我回忆旧事的吧?”
三夫人?李氏身体一僵,别开眼擦了擦眼角,看了看周围,“你才刚回来,大嫂就让你住在这,实在是委屈了你。”
大嫂?
黎书眼中有不明笑意,刚刚她听李氏说的这般情深义重,还以为她跟蒋氏真的亲如姐妹,原来也只是嘴上说说。
李氏自然察觉到了黎书的冷淡,她手指绞着帕子,匆忙解释,“大小姐,你母亲已经去世,她是你父亲的妻子,又是黎府的主母,按照规矩,我只能唤她一声大嫂。”
李氏又道:“当然在我心里你母亲是我唯一的大嫂,再怎样,她也比不过我跟你母亲的情谊,再说,我又非正室夫人,这几年在府中艰难度日,日常也要看人脸色,你”
三房黎成源的原配去世以后,只有李氏一个女人,虽然黎成源没有抬她的身份,但对外都是让别人叫她一声夫人。
黎书打断她,“不必多说了,这些我明白。”
李氏一愣,随后松了口气,道:“咱俩同病相怜,我就知道你会明白的。”
同病相怜?黎书不置可否。
李氏看着院子,眉心微蹙,道:“这地方已经有好久不曾打理了,夜里更是冷清的可怕,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能住这。”
当然不能住,她黎书还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张雪容敢这样对她,她很快就会让她后悔。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那里,我让人收拾一间房给你。”
李氏想了想道。
黎书摇头拒绝,“三夫人那不方便,我还是不叨扰了,若是被父亲知道,他的女儿回来竟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少不得要责骂我不识好歹,若是被外人不知情的知道,少不得会有些闲言碎语。”
李氏没想到,不过换个地方住而已,哪有这么多麻烦?
“这样不好吗?别人只会议论是黎府夫人容不得你,她身为主母,对府里的嫡女竟然这般苛待,毫不重视,恐怕对她也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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