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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玉懒得和她争论,径直甩开燕草的手,上前一步,直接当着燕草的面,捏着碧丝冰冷的手摇了摇,冷声道:“看见没,死透了。”
燕草战战兢兢盯着长玉的身后,瞳仁暴睁,一张脸越来越白,最后开始泛成青紫。
她张大嘴想尖叫,可是喉咙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卡住,只能发出一些支吾的音节。
燕草举起颤抖的手,指向长玉的背后。
长玉一愣,缓缓回过头去。
但见明明已经死透了的碧丝此刻却披头散发地坐在她身后,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空洞的眼睛无神木然地隐在散乱的发丝后,就这么静静地、死死地盯着她瞧。
第10章
那一夜暴风雪之后,天气连着阴霾了三日,才总算见着点太阳。
趁着冬日里日头难得,长玉便领着燕草将甘泉宫西偏殿内受潮的被子搬了些出来晒,忙了一个早上,至晌午才得空喘了口气休息。
燕草从殿内搬了个坐蓐铺在滴水檐下的长凳上,长玉捧了杯热茶,主仆二人便在檐下歇息。
长玉捧着杯子,低头吹了吹茶水上浮着的茶沫,蒸腾的白雾气便热腾腾扑上眼睛来。
她刚想喝,听见身旁的燕草呆呆道:“帝姬,您说……咱们到底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碧丝啊?”
长玉把凑近嘴边的杯子放下,抬眼朝着院子中心那株老槐树底下坐着的小姑娘看过去。
光秃秃的老槐树下积雪未化,碧丝坐在一张小马扎凳上仰着头眯着眼睛晒太阳,手里噼里啪啦地剥着花生米吃,吃完的皮又乱七八糟扔了一雪地。
“奴婢瞧着她都在那儿吃了一上午花生米了……”
燕草闷闷道,“也不说句话,怪瘆人的。”
长玉捧着茶盅呷了两口,垂眸不咸不淡地:“这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找太医做什么?浪费钱。”
燕草有些犯难:“活是活着……可,可奴婢总觉得碧丝她脑子坏掉了,帝姬你说,这生一场大病,以前的事情忘了一些就罢了,可如何会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长玉闻言不语,眸光沉沉瞥向院中碧丝,正见碧丝剥了颗花生米扔上天,张口又接住,来来回回,很是自得其乐。
“主子,这两天奴婢跟碧丝在耳房里待着,要么她就一天不说一句话,要么就总说一些混账疯话,或者就是一些让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燕草站在一旁絮絮叨叨,“主子,您说,二零零八年是什么年?秦始皇和朱元璋又是谁?还有,碧丝她这两天还老是在找一个叫,叫什么‘射象机’的东西,说咱们是在拍戏?拍戏是什么?”
长玉捧着杯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帝姬,您说这邪门不?咱们明明瞧着碧丝她断了气的,如今活过来不说,人都像换了一个。
奴婢是跟她一起被选进宫伺候的,可如今奴婢瞧着她都觉得陌生。”
长玉垂眸想了想:“许是假死?我听宫里的老太妃们说,先帝时也有过这样的例子,人像是死了,可一阵后又能活回来。”
顿了顿,“这些倒是不打紧,只是有一样,如今她脑子不好,你与她多在一处,时时刻刻地警醒着她。
她嘴里那些疯话若是传出去,自己沉河倒也没什么,但不可连累了安美人,知道?”
“知道。”
燕草赶紧应下。
“我去瞧瞧美人的药喝完不曾。”
长玉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盅塞给燕草预备起身回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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