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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晴风携凉意,湖岸边野花点染织成繁星般的绒毯,有风来泛起彩浪。
李乐从兜里拿出塑料袋,把几个饭盒塞进去。
“之后呢?”
曾敏问道。
“之后就在法兰克福待了几天,跟着老爷子读了几天书。”
“你今年夏天没去坦桑,森内特教授没意见?”
“有人愿意去,我就不去了。”
李乐嘿嘿着起身,拍了拍屁股,伸手把曾敏拉起来,“走啦,看看姜叔怎么糟蹋钱的。”
一股子柴油味卷过片场。
硕都湖的碧波在镜头之外沉默着,镜头之内,是那片特意挑选的、带着原始野性的碎石滩。
几块巨大的、被湖水冲刷得棱角模糊的岩石是天然的舞台。
此刻的李东方,赤脚站在冰冷的湖水中,湿透的麻布衣紧贴脊背,手中攥着一双褪色的鱼头鞋,那是疯妈失踪前最后的遗物。
姜小军叼着半截烟,一脚踩在监视器箱上,目光如鹰隇般锁住李东方的每一寸肌肉颤动。
整个片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发电机在远处嗡嗡作响。
“停!”
姜小军突然掐灭烟,大步跨到李东方面前,嗓子沙哑。
“不是演伤心,是骨头缝里钻出的痒,痒。
这鞋是疯妈疯癫的引子,更是你人生的锚点,攥它得像攥着你被剪碎的爹的照片!”
猛地撩起湖水泼向李东方,激得人一颤。
“冷吗?冷就对了!
疯妈跳河时水更刺骨,但你得笑,笑自己像个傻子,连亲妈的魂都捞不回!”
李东方瞳孔骤缩,喉结滚动间挤出一声呜咽。
姜小军却喊道:“收住!
这不是你以前拍的言情戏,李东方的痛是一枚哑炮,闷在肺里炸烂五脏,脸上只能剩荒诞的平静,”
他戳向李东方的心口,“感觉,这儿,要裂开,但表皮得绷得像鼓皮。”
“自己体会一下,各组准备,重新来!”
等道具组递上新做的鱼头鞋,姜文抄起鞋对着阳光一照,“诶,黄穗子呢?疯妈梦里带金线的!
搞这破布条特么糊弄鬼呢?”
姜小军看向道具,眼底带着偏执。
“鱼头鞋是圣物,穗子得像活蛇缠脚腕,赶紧换!”
转身又嚷嚷道,“看见没?这鞋是疯妈疯癫的圣旗,你捧它得像捧骨灰坛,但坛里装的是你二十年没见过的爹的骨头渣!”
等重新开拍时,姜小军喊着摄影,“老赵,怼脸,用广角畸变拍他眼球血丝,能数清每根血丝里爬着的绝望。”
监视器里,李东方跪坐水中,手指抠进鞋面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