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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他是在高二的暑假,那时陈勤森已经是个二十二岁的社会青年了。
2005年诺基亚手机正风靡全球,仲夏的夜晚她站在三轮推车前,准备帮姑奶奶收摊,就看到他和手下小弟骑着几辆大摩托在摊前停下。
他五官和脸型长得真是非常帅,理着最新潮的韩流飞机头,额前一缕头发染成耀眼的金黄色,两道剑眉浓黑又有型,穿一件漆黑的紧身V领T。
“诶,给我们少保煮一碗云吞面!”
听到小弟在身后舞着钢管吆喝,他抿着冷冽的薄唇跨下摩托。
站起来大约一米七九,身量健挺,脊背一只绿底的龙凤纹身从右臂延伸下来,一看就是混道的。
年轻的流氓在认真干净的一中女生面前,总是带着别扭的破坏性的敌视。
她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扎着发巾,身上穿的还是没钢圈的少女棉布胸-罩,他眼里带着摧毁性的冷光,看见风把她的白布短袖吹来拂去,拂出薄薄一点起伏的山丘。
那双眼睛狭长而深邃,盯久了看是会叫人心跳的。
陈勤森不思进取,算起来也是一条83年底的男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除了身材从当年的清健,变得宽肩窄腰更加有型外,思想却还一直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受港台文化冲击的老式生活里。
今年(2014)苹果都快要出6了,他还在用着他的索尼滑盖,平时的消遣就是去发廊洗洗头,去娱-乐-城打桌球,要么就是泡温泉洗桑拿,他也不嫌腻。
邹茵母亲的外婆,从前是果民党军官的太太,虽然没赶上跟去对岸,但生活的小情小调却难改。
三代耳濡目染,邹茵也是个精细讲究并富有追求的,陈勤森这些方方面面她都看不上,但疲于置喙。
一开始听说他在外面的事,还会气得肝疼,因此和他置气、闹分手,闹了不下几十次。
但陈勤森心性阴鸷,手段狠又能缠,最后不是被他威逼利诱到没法分,就是因为陈太太张氏还有姑奶奶的劝说,稍微动一点心软,旋即又被他得了势。
分到心累,到后来邹茵就有点麻木不仁的得过且过了,眼不见她就当作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不能忍,陈勤森竟然把外面的那些带去了他的床上。
这就已经触犯了邹茵的底线,她绝对没办法妥协——
十天前因为姑奶奶犯风湿病,周五下班邹茵就赶着动车回去。
给姑奶奶安顿好之后,她顺带去了趟陈勤森的家。
陈家在村东头,这也是批命大师说的,要朝东才能化他的煞。
为此陈茂德专门把这片地买了下来,青石大砖砌的院墙,两扇漆红大门进去,迎面是个空敞的二层小楼,这是给陈茂德处理族中日常事务的,有时也供喜丧摆酒。
二楼是娱乐室和几间小弟仔的睡房,平时玩牌、打桌球、喝酒、搓麻将用。
那天是二月初二龙抬头,估计都出去剃头赶吉利了,陈茂德和太太也在新马泰旅游,院子里显得很安静。
邹茵径自走进去,后头的一幢小楼就是陈家的主宅。
外观依旧是简单的青石大砖墙,里头的装潢布置却极为讲究,都是上上等的实木。
正中厅堂有一道楼梯分去左右,右边是陈老爷子陈崇璋、还有陈茂德夫妇的起居所,左边的整个东面就归长少爷陈勤森一人用度。
上楼去,楼梯口旁是个十多平米的洗漱间,拐入中间花梨木门扇,进去就是他的大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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