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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寨老端坐着，纹丝不动。

妇人把第三碗甜酒送到了舒要根的手上。

舒要根接过来后，也依然没有坐，就那么站着，用那一支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甜酒，田之水站起来，打开他的一只蓝布包，从包里取出三匹苏州丝绸，三床杭州蚕丝被，递给寨老，说：&ldo;我这次来，是想到贵寨打住一段时间，收集一些山歌资料，还请寨老费心。

&rdo;

寨老也站了起来，说：&ldo;你看你，来便来了，还买来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至于收集山歌嘛，小事小事，要不是这个小事，我拿八抬大轿去抬你都抬不来。

只是，小寨山高水恶，家贫人愚，如有怠慢处，还请田老师多多担待。

&rdo;

舒要根对着门外拍了两下手掌，就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把那些礼物收了起来，退出门去了。

田之水连忙说道：&ldo;寨老如此客气，叫之水诚惶诚恐了。

&rdo;

寨老说：&ldo;哪里哪里。

这样你看好不好？我看你和要根两个年纪相仿，也有话讲，主要是，我们寨子里，能陪得起你这个文化人的，也只有要根了，他家也宽敞，又干净，你就住到要根家里。

至于吃喝用度，你一概不用操心，就和我一起吃。

&rdo;

还没等田之水说话，舒要根就先说了：&ldo;欢迎田老师光临寒舍，如有简慢处，还请多多原谅。

&rdo;

田之水说：&ldo;和舒管事一起住，那就再好不过了，多有打扰，请勿见怪。

&rdo;

在寨老家里吃过晚饭后，田之水和舒要根两个人，醉得东倒西歪地来到了舒要根的家里。

舒要根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冷清，但很干净。

舒要根醉得舌头都有些大了，对田之水说：&ldo;我……我是一个孤儿……我的，娘，娘和一个到这里来的补锅匠……跑、跑了……听我爹爹讲讲讲，她她……她恨、恨死灵鸦寨这个地、地方了……爹他没本事带娘离开灵鸦寨，娘、娘就自己跟补锅匠、匠跑跑……了，爹爹恨自己没得出、出息，就就、就跳下山崖……死了……&rdo;

田之水听了他的话，感到很惊讶，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不应该听的，只是，他自己也醉得坏老火，就说：&ldo;休休……休息去……明天再再再讲……&rdo;

舒要根带着田之水上到吊脚楼的二层楼，用肩膀撞开门，说：&ldo;今天夜晚，我我们两个睡一起，明、明天另外给你铺、铺个床……你莫嫌弃我……就就就是了……&rdo;

田之水说：&ldo;舒管事怎么这、这个讲……&rdo;

舒要根打断他的话，说：&ldo;什么管……管事的，还不是人……人家院子里的一条、条狗不是？&rdo;

田之水说：&ldo;你那么年轻，就当上了寨老的……管、管事，真是、是，一个难得的，少年才、才俊啊……&rdo;

舒要根的鼻子里&ldo;嗤&rdo;地哂笑了一声，就倒在了床上，对着虚空说道：&ldo;爹爹，我会记住、住你的话，什么，你讲什么？不要乱嚼舌根了？好好、好，我不乱嚼舌根了，睡、睡去……&rdo;

田之水看了看身后，又抬起头，看了看楼顶上，一个人都没有，就问道：&ldo;你叫你爹爹？他不是、不、不在了吗吗吗？&rdo;

舒要根还在抽动着大舌头说：&ldo;他去世了，但他……他还在我的这个……房子里……你，你你你千万不要上到、到到……到楼上去……去、去不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