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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拶子还夹着，刑役不知是收好，还是撕好。

勒保正威气怒发，指手划脚，扬起的胳膊落在半空也不知是该缩回来，还是继续挥下去。

僵了片刻，还是魏明立作决断：&ldo;马上停审，先将犯人押回监牢，请医调理，听候发落。

&rdo;堂下齐应一声，收拾刑具，打扫秽污，押监延医，好一阵子忙乱。

这边大学士庆桂也沉静不住，开言道，&ldo;此番审讯，不意陈犯竟作此下策，以死相抗，咬下了自己的舌头，只怕来日再难理出什么口供来了。

&rdo;勒保瞪了瞪眼，接口道：&ldo;不是还有手吗？还可以叫他笔供，也是一样，谅他不会咬下自己的双手吧！

&rdo;内中借有一人，乃内务府大臣涉事出堂，忽拍桌子道：&ldo;可惜可惜，这陈德在内务府多年，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是人人尽知的，如何令他笔供？依我看，却是没了指望。

&rdo;语音方顿，众人复又忧急起来。

勒保道：&ldo;照如此说法，是没办法再审啦，那么各位大人如何向皇上交待？&rdo;各位大员不由忡忡，神色阴暗。

唯有庆佳略有所思地提到：&ldo;陈犯咬下舌头，看来并非初衷，不然前面几次大刑早已咬下了。

这次熬撑不住，或虑得不说难逃罪苦，方才欲说竟又为私意所迫，情急之间才咬掉自己的舌头，以绝我等所图，也未可知。

然嚼舌之前分明喊了一声&lso;太&rso;字，也许正为同党，可惜未能说完，不知诸位有何见解？&rdo;众人听说，皆不以为然。

魏明驳道：&ldo;大刑之下，疼痛忍无可忍，所以大声叫喊，亦在情理之中，有何奇处？况且自嚼其舌，其意可见一斑，岂是轻意吐出同党一字？若是招供，自然不会行此自创之举。

&rdo;内里有人道：&ldo;就算同党，无凭无据，无名无姓，仅凭一宇去寻，岂不茫如追风，又何异自寻烦恼。

事既成此，目前紧要的便是如何回奏皇上。

&rdo;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看看天色已晚，计无所出，便商定次日再行酌定，遂各自散去。

翌日，诸部钦命办案官齐会，俱备言见地，试拟种种奏本，皆因有意在搪塞敷衍之嫌，未免漏洞百出，前后捉襟见肘，不能自圆其说。

正一筹不展，忽有内务府该管大臣章京道：&ldo;某曾闻陈犯于府内供职期间，酗酒成性，且屡次大哭大笑，大吵大骂，形同痴狂。

据从役告禀，确系属实。

月前一晚，我经过前院，亦亲见其癫狂之状，喝斥门下驱逐，反而越发撒泼。

门下俱称神经失常，也无可奈何了。

殊料竟作出这等事来，说不定正是原先的本性沉迷所致。

&rdo;众人听得，都道：&ldo;这下好了，正好以此据，断其神经昏乱，身不自主所为，于情于理俱合，自然拷问不出别番口供。

&rdo;于是，大家吁气，公推庆桂执笔草拟讯审奏本，大堂内立时气氛和畅，笑语飞扬。

乾隆帝手书的&ldo;明镜高悬&rdo;匾牌金灿灿的，庄肃醒目，两旁又有嘉庆帝亲笔御书的盈联以作诠参，上联为&ldo;一字无虚始可定案&rdo;，下联为&ldo;片言不实勿厌重推&rdo;。

笔画精工，遒劲有力，与匾牌相映对照，别有一番气象。

不多时，奏折拟定。

众人看过，各署名签。

大致奏称：&ldo;臣等受命讯审，其内情已结。

该犯惧惮严刑，感化皇恩，俱俯首招供大讳。

供自失妻、父以来，悲凄过度，精神昏乱，业已成为病症，且时有发作。

二十日之事，纯系一时病发，狂颠而起难以自持所为，当时却不知所以。

事后醒觉，痛侮不及，经拘拿其亲眷及内务府各臣役招承，完全符实。

其凶器与内宫衣物俱为处身便利窃盗所得，即行查验，再作清理。

目今此案正于切责落实之中，克日完蒇，唯陈犯虽非蓄意谋划，然业已私闯禁地，惊圣驾，罪不容赦。

为正国法官纪，以儆效尤，宜于凌迟处死，其所遗只膝下二子，年尚幼，然亦不可留宜为处斩。

臣等恭请陛下圣裁。

&rdo;众人遂联衔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