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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白鹿就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硕大花俏的鹦鹉。
只顾着琢磨,瑟瑟迟迟没有开口称颂,已是冒犯了天威,李仙蕙忙膝行挡在前面替她解释。
“圣人恕罪,小妹长于僻陋之所,耳目闭塞,不知宫中供奉祥瑞,听岔了鹦鹉话头,才斗胆直视天颜。”
说着,她扯了扯瑟瑟的衣袖,却没回应。
“御前失仪——”
张易之就这么笑着质问,“该当何罪?”
李仙蕙又惊又怕,但瑟瑟正赞叹地在脑中勾勒。
正大圆润,眼皮深重,虽已年近八十,眼珠子还是那样明亮灵活,重重金珠宝冠遮掩了白发——啊,女皇竟生了张与弥勒一模一样的面孔!
“李四娘?”
张易之又再提声喝问。
瑟瑟醒过神来忙叩头。
“爷娘不曾教导我识字,日日只拿一部《大云经》命我背诵,所思所想,唯有弥勒现世的诸般吉兆,所以我遇事大惊小怪,惊了圣驾,实在罪该万死。”
“你不识字?”
张易之不信,余光扫过脚下三个女郎。
两个小的还好,李仙蕙的大袖衫宽软懈怠,颈后松松翻扯开,露出寸许弱骨丰肌,白腻的肌肤随着呼吸震颤,软敦敦好似才上桌的嫩豆腐。
全是他盘子里的菜,张易之得意的一笑,款款捋了捋长袍下摆。
“庐陵王的诗才搁在神都不拔尖儿,可在房州……只怕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吧?”
他故弄玄虚地顿了顿,待吊起女皇的注意力才继续。
“臣听闻房州有个算命的狂生姓汪,常与庐陵王诗歌唱和,有‘珠帘星卷,巧梳婵鬓’等浮艳赘语,所吟诵者,分明是赫赫王居,而非寻常寺庙宅院。”
“有这等事?”
女皇倏的睁眼,从软榻上撑起身。
通花织锦的小毯从膝头滑落,几个宫女围上来,被张易之一挥而散。
“些些小事,容臣慢慢禀告——”
张易之挽起镶滚云水纹的大袖,轻飘飘一伸手,就把女皇摁了回去。
可叹张易之身为男子,享高官厚禄,人前体面十足,侍驾却穿了身时下女子喜爱的春水蓝丝袍,外罩出炉银单丝罗,浮花浪蕊般攀附在龙袍之侧,简直叫人恍然大悟,而今这世间,究竟男为尊,抑或女为尊?瑟瑟看得砰砰心跳,须臾不舍得挪开眼神。
那只手大胆地停在女皇肩头,时而揉捏时而轻抚,轻重之间拿捏精妙,而那事主微微颔首,神情很是享受。
“朕哪里着急啦?”
女皇嗔怪内宠,转脸朝向李仙蕙时还带着松弛的笑意。
“朕是高兴,他在外头十来年不曾自苦,知道盖几幢房子,纳几个姬妾,人一辈子说到底,还是要想得开。
大郎、二郎但凡有他这般心胸,如今朕的膝下,也不至于空空落落。”
说的是十余年前被她赐死的长子李弘和次子李贤。
颠倒黑白——瑟瑟急急低头,装作懵懂不知前事。
李仙蕙使个眼色给半晌没动的李真真,一起躬身,“圣人说的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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