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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丁家穷哎，唐家阔气哎。

阔气嗄，阔气嗄‐‐噢，如今掉了差使还要找丁家想法子！

&rdo;

这位姓丁的可活泼起来，拿出那种跟自家人谈体己话的派头‐‐叹着气发着议论。

他认为一家人家顶要紧的是个气运。

他可不怕别人的白眼，到时候出了头‐一哼，你瞧着吧！

他轻轻拍着自己大腿，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舔一下嘴角上的白沫。

可是大少奶奶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她好像全没听见别人的话，只顾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

&ldo;我反正就是这个样子。

&rdo;

接着她对窗子那边转过脸去，皱了皱眉毛。

她怕阳光照坏了她的眼睛，把窗挡子拉严些。

举动来得很细巧，很小心，似乎她在拈一条虫子。

随后还把手指捻几捻‐‐去掉刚才已在上面的灰尘。

她听着丁寿松谈了这么分把钟，她又对梳装台照照镜子。

反映出来的脸子有点歪，右边腮巴看来更加肿了些。

可是看她那两撇清秀的眉毛，那双明亮亮的眼睛，谁也不敢咬定她有三十七八的年纪。

于是她稍为把脑袋侧一下，眼珠斜着对镜子瞟了一瞟。

温嫂子一面紧瞧着大少奶奶，一面嘴里照应着客人。

她好像不大相信他的，时不时大惊小怪地叫着：

&ldo;真的啊？真的啊？&rdo;

现在她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脚冲到梳装台跟前‐‐拿起毛巾来细摸细抹地在大少奶奶的嘴角上擦了起来。

丁寿松仍旧在报告他家乡的情形。

他说得很详细，连他家用的账目都背了出来：仿佛他知道她俩向来就非常关切他这个自家人，他不能够漏掉了点儿叫她们不放心。

为了怕别人没注意他，他故意提高些嗓子发几句问话。

&ldo;姑奶奶你看我有什么法子呢？你看呢？&rdo;

照例‐‐温嫂子就跟着叹一口气，瞧瞧那位奶奶，似乎问她这一手有没有做错。

那位奶奶说：

&ldo;真不行！

怎么搅的？‐‐用呀用的玻璃就不平了。

&rdo;

一会儿她又冲着丁寿松问：

&ldo;孩子不吵啊？&rdo;

&ldo;什么？&rdo;那个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ldo;哪，你说你家里没得吃的，你孙子饿着不闹么？&rdo;

丁寿松那个挺直着的脖子松了劲，跟手放了气似地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