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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他转身又踅到厨房里去：温嫂子到那里去打水的时候他可以碰见她，并且他还打算把这件事探听一下。

他这就用种老朋友的口气跟厨子桂九谈了开来，转湾抹角扯到了大太太，然后很不在意地问到那个女人‐‐他认为他家姑奶奶不会怎么相信温嫂子。

&ldo;哪里！

&rdo;桂九叫，一面拿围身布擦擦油腻腻的手。

&ldo;大少奶奶才相信她哩，什么事都要她做。

&rdo;

&ldo;怎么呢？&rdo;

&ldo;怎么！

她叫她做的嘛。

&rdo;

那位厨师傅又告诉了些不相干的事：大少奶奶房里的椅子凳子只准温嫂子坐，大少奶奶回娘家的时候总是带温嫂子去。

他说得很起劲，连脸都发了红。

一住了嘴就用手去揉那些斩肉，不一会又想起一句话来，就重新在围身布上擦擦，打起手势来。

丁寿松咽下一口唾涎。

唉，没得法子：做人总是这么麻烦的。

他现在得重头做一番功夫，另外结一批朋友。

真是的：这是很明白的事。

这里他脖子一挺，牛头不对马嘴地答着别人的话：

&ldo;是啊，是啊。

嗯，对哩。

&rdo;

他不管桂九有没有说完，就用种闲散劲儿踱出热烘烘的厨房，仰起脸来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身子轻松了些，还消遣地瞧着屋檐上跳着的麻雀，它们侧着脑袋看看他，呼的一声飞跑了。

他不禁在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这世界似乎变亮了些，变好了些。

他觉得从此以后‐‐他反倒容易做人。

他再也不会引起那些闲话，说他看不起同宗倒去讨好外姓了。

仗着是一家人，开起口来也容易得多。

于是他嚼着东西似地磨磨嘴巴，兴奋得心头都发起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