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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祁山古道续汉旗（第1页）

第一折羌营筹粮遇旧识

祁山古道的积雪没到膝盖，姜维的铁肢陷在雪地里，每拔一次都出齿轮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在啃噬冻硬的骨头。

阿莱娜牵着两匹瘦马走在前面，马蹄踏碎冰壳的脆响在山谷里回荡，她腰间的狼筋弓弦上挂着只冻硬的山鸡，是昨夜在密林里用陷阱逮的，鸡毛上还沾着雪粒。

&0t;将军，前面就是羌人的冬牧场了。

&0t;阿莱娜回头时，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她指着远处雪坡上的帐篷群，那些黑色的牦牛帐篷像撒在白纸上的墨点，帐篷顶飘着的狼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那是烧当羌的标志，旗角绣着的火焰纹还是当年诸葛亮亲手设计的，说是能&0t;驱邪镇煞&0t;。

曹彰怀里揣着最后半块冻饼，饼渣顺着指缝往下掉：&0t;烧当羌的老王还在吗？当年俺随夏侯霸将军来借粮，他给俺们灌的青稞酒，烈得能烧穿喉咙。

&0t;姜维的独臂按在腰间的武侯剑上，剑鞘上的铜环冻得僵，每动一下都&0t;咔啦&0t;响：&0t;老王前年在洮河战死了，现在是他儿子柯吾主事。

&0t;他顿了顿，铁肢在雪地里碾出个小坑，&0t;柯吾年轻气盛，当年在沓中跟我比过箭，输了就把他妹妹的银镯子赌给我了。

&0t;

帐篷外的栅栏前，两个羌兵举着长矛拦住去路，矛尖上的铜饰刻着狼头，在雪光里闪着冷光。

&0t;来者何人？&0t;左边的羌兵嗓门像撞钟，他的羊皮袄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小臂上的刺青——那是烧当羌的&0t;护族纹&0t;，用狼血混着朱砂纹成，形状和阿莱娜匕上的狼头如出一辙。

阿莱娜解下腰间的狼旗令牌，令牌是块玄铁，上面的火焰纹被摩挲得亮：&0t;告诉柯吾领，旧友姜维求见。

&0t;羌兵接过令牌时，指尖触到上面的凹槽，突然&0t;咦&0t;了一声——那是当年诸葛亮给烧当羌的信物，内侧刻着&0t;汉羌同体&0t;四个小字，只有历任领和亲近汉人的羌人认得。

帐篷里弥漫着酥油茶的香气，柯吾坐在铺着狼皮的土炕上，他比三年前高了半个头，脸上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去年跟吐谷浑人打架时留下的。

看见姜维进来，他手里的酒碗&0t;当啷&0t;掉在地上，青稞酒溅湿了虎皮褥子：&0t;姜将军？您还活着！

&0t;他猛地扑过来，腰间的银刀鞘撞在姜维的铁肢上，出沉闷的响声。

姜维扶住他的肩膀，独臂摸到他背后的箭伤——那道疤有三寸长，边缘还泛着红，显然是新伤。

&0t;跟谁打的？&0t;柯吾挠着头笑，露出两排白牙，牙床冻得紫：&0t;上月曹爽的人来抢马，被俺一箭射穿了肩胛骨！

&0t;他突然扯开帐篷角落的麻袋，里面露出几十副马具，铜环上刻着&0t;魏&0t;字，&0t;这些都是从魏兵手里夺的，将军要是用得上，尽管拿去！

&0t;

帐篷外传来女人的惊呼声，一个穿红裙的羌女端着铜壶进来，看见姜维时手一抖，壶里的酥油茶泼了半壶。

她腕子上的银镯子滑到肘弯，那镯子姜维认得——正是三年前柯吾输掉的那只，上面还留着箭射的凹痕。

&0t;阿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姜将军。

&0t;柯吾的脸红得像帐篷外的落日，阿妹却突然跪下去，把镯子解下来往姜维手里塞：&0t;将军，求您救救我们烧当羌！

&0t;

姜维的独臂捏着冰凉的银镯，听见帐篷外传来马蹄声，柯吾的脸色骤变：&0t;是魏兵的细作！

&0t;他吹了声口哨，帐篷外立刻响起牛角号，那些看似散乱的帐篷突然亮起火把，连成一片火墙，把十几个穿魏兵号服的人围在中间。

曹彰已经抽出短刀，刀光劈向一个想逃跑的细作，刀背砸在那人后颈上，细作哼都没哼就软倒在地。

阿妹指着细作腰间的铜牌：&0t;他们每三天就来催一次，要我们交出三千匹战马，不然就放火烧了我们的牧场！

&0t;柯吾一脚踹在细作的脸上，雪沫子混着血从细作嘴角淌出来：&0t;昨天他们还抢走了俺们的羊群，阿爸就是追羊群时掉进冰窟窿的&0t;

姜维突然掀开帐篷角落的地窖盖，里面藏着的不是粮草，而是几十副连弩——这些都是诸葛亮时期的旧物，弩机上的&0t;汉&0t;字被摩挲得亮，显然是被精心保养过。

&0t;这些连弩还能用吗？&0t;柯吾眼睛一亮：&0t;俺们每月都上油，上个月还射死过曹爽的偏将！

&0t;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刺青，那刺青是个&0t;汉&0t;字，被狼头纹环绕着，&0t;俺们烧当羌跟蜀汉的盟约，刻在肉里呢！

&0t;

深夜的篝火噼啪作响，羌人们把带来的青稞倒在石臼里，曹彰用断矛当杵子舂着，青稞壳混着火星往上飘。

柯吾的阿妹领着妇女们煮着肉粥，陶罐里飘出的肉香勾得人直咽口水——那是他们藏了半年的牦牛肉，原本是要留着过年的。

姜维的铁肢搭在石桌上，看着柯吾在沙盘上画祁山的地形，沙粒里混着冻硬的草根，被手指划出的沟壑像极了祁山的栈道。

&0t;从这里到祁山大营，有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