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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以前,我是将死作为完全游离于生之外的独立存在来把握的。
就是说:“死迟早会将我们俘获在手。
但反言之,在死俘获我们之前,我们并未被死俘获。”
在我看来,这种想法是天经地义、无懈可击的。
生在此侧,死在彼侧。
我在此侧,不在彼侧。
然而,以木月死去那个晚间为界,我再也不能如此单纯地把握死(或生)了。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
死本来就已经包含在“我”
这一存在之中。
我们无论怎样力图忘掉它都归于徒劳这点便是实证。
因为在17岁那年5月一个夜晚俘获了木月的死,同时也俘获了我。
我在切身感受那一团薄雾样的东西的朝朝暮暮里送走了18岁的春天,同时努力使自己避免陷入深刻。
我隐约感觉到,深刻未必是接近真实的同义语。
但无论我怎样认为,死都是深刻的事实。
在这令人窒息般的悖反性当中,我重复着这种用永不休止的圆周式思考。
如今想来,那真是奇特的日日夜夜。
在活得好端端的青春时代,居然凡事都以死为轴心旋转不休。
挪威的森林
第三章
第二个周六,直子打来电话。
我们在周日幽会了。
我想大概还是称为幽会好,此外我想不出确切字眼。
我们一如上次那样在街上走,随便进一门店里喝咖啡,然后再走,傍晚吃罢饭,道声再见分手。
她依旧只有片言只语。
看上去本人也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我便也没有特别搜肠刮肚。
兴致上来时,说一下各自的生活和大学的情况,但都说得支离破碎,没什么连贯性。
我们绝口不提过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在街上走。
所幸东京城市大,怎么走也不至于走遍。
我们差不多每周见面,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走。
她在前边,我离开一点跟在后头。
直子有各种各样的发卡,总是露出右侧的耳朵。
由于我看的尽是她背部,这点现在仍记得一清二楚。
直子害羞时往往摸一下发卡,然后掏手帕抹抹嘴角。
用手帕抹嘴是她想要说什么事的习惯动作。
如此看得多了,我开始逐渐对直子产生一丝好感。
她在武藏野郊外的一个女子大学就读。
那是一间以英语教育闻名的小而整洁的学校。
她公寓附近有一条人工渠流过,我俩时常在那一带散步。
直子有时把我带进自己房间做饭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