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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满仓的目光落在少年干裂的嘴唇上。
那孩子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镯子磨得发亮,竟和辽东萨满祭司腕上的银饰有几分相似。
当晚三更,林满仓摸到熔炉旁。
西班牙人喝得酩酊大醉,鼾声比海浪还响。
他撬开装银色液体的陶罐,一股腥甜扑面而来——哪里是什么银水,竟是掺了硫磺的人血。
少年被绑在木桩上,胳膊上满是针眼。
林满仓割开绳子时,孩子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向熔炉后的山洞。
借着月光,林满仓看见洞壁上画着奇怪的符号:火山喷发的图案下,一群人举着银锭朝拜,而岩浆里伸出无数只手,抓着那些银锭往地心拖。
“他们把银锭沉进火山口淬火。”
少年的汉语带着哭腔,“我哥哥就是这么死的,他的血混着银水,浇在矿渣上……”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枪声。
赵胡子的船竟被三艘西班牙大帆船围了,火光照得海面像块烧红的铁板。
林满仓抬头,看见熔炉旁的西班牙人正往银锭上泼人血,那些银锭遇血后迅速变黑,真成了火山矿渣的模样。
“想走?”
三角帽举着火枪走来,十字架在火光中闪着冷光,“中国人不是信神吗?这岛就是神的熔炉,你们的银子,早该归还给大地了。”
林满仓突然想起《熔岩祭器》的最后一页:“硫磺为引,银为骨,血为魂,三者相融,可唤地火。”
他摸出长白山的火山岩,猛地砸向最近的熔炉。
“轰隆——”
火山岩撞在滚烫的炉壁上,瞬间炸裂开来。
奇怪的是,碎片没有四散,反而像有生命似的飞向那些嵌着银的矿渣。
接触的刹那,矿渣突然冒出银光,里面的银锭竟自行剥离,在空中聚成一条银蛇。
西班牙人惊呼着去抓银蛇,却被银蛇扫过的地方燃起青蓝色火焰。
林满仓拉着少年往山洞跑,身后传来三角帽的惨叫——他胸前的银十字架被银蛇卷住,竟和那些银锭一起,被吸入了裂开的地缝。
地缝里渗出粘稠的岩浆,带着长白山火山岩的气息。
林满仓突然明白,这座无名岛和长白山本是同源的火山,亿万年前或许是连在一起的山脉。
西班牙人用鲜血和银子亵渎了地火,才引来了这场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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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山洞时,海面上的火已经灭了。
赵胡子的船歪歪扭扭地漂着,船头插着面被烧了一半的大明旗帜。
林满仓回头望,银蛇正钻进地缝,岛上的硫磺烟渐渐变成了白色,像长白山冬天的雪。
少年突然指着天空,那里有颗星星正在坠落,拖着银色的尾巴,像极了《熔岩祭器》扉页上画的星图。
林满仓摸出怀里剩下的半块火山岩,发现它已经变得冰凉,表层的结晶全部脱落,露出里面嵌着的一缕银丝——那是去年在长白山,萨满祭司偷偷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刻能唤来山神庇佑。
“这银子,该回家了。”
林满仓把火山岩扔进海里,看着它沉入深蓝色的波涛。
远处的西班牙帆船正在下沉,那些伪装成矿渣的银锭浮出水面,在月光下闪着光,随洋流缓缓向东漂去,像是要回到它们来的地方。
赵胡子驾着船追上来时,林满仓正坐在小艇上发呆。
“那些银锭……”
赵胡子指着海面,话没说完就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