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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第7页)

——笔锋像极了父亲记账时的笔迹。

他突然想起被掳走前的那个子夜,父亲在月光下丈量稻田,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田埂是直线,稻田是方的,可收成因时节圆缺,就像这零,看着空,其实藏着所有数。”

银池开始沸腾,赵莽的影子在镜面上分解成十二道光。

当石门彻底合拢时,他看见正午的直线与子夜的圆圈在银池中心交汇,爆出的光斑里,有母亲在钱塘江畔晾晒的渔网,有玛雅祭司献祭时的血,还有胡安账本上永远算不清的银矿账。

三个月后,阿卡普尔科港的西班牙商人收到块奇怪的青铜镜碎片,正午时会映出直线,子夜时凝成圆圈。

其中个懂汉语的商人认出碎片背面的“零”

字,突然想起十年前在马尼拉见过的浙江渔民,总爱在算珠空档里藏着半块银角子。

银矿深处的太阳神庙,银池仍在吞吐日光与月光。

每当正午与子夜交汇的刹那,池面就会浮起直线与圆圈交织的图案,像无数未写完的账册,在汞蒸汽里记着每个人的来处与归途。

赵莽最后沉入银池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0”

的中心裂开,里面裹着粒来自家乡的稻种——那是他被掳走时,从父亲的谷仓里攥走的。

光谱秘色

崇祯十一年夏至,阿卡普尔科银矿的瘴气里浮着层虹彩。

赵莽盯着青铜镜上的光斑,赤橙黄绿青蓝紫在岩壁上流淌,像极了他在马尼拉见过的西洋镜。

只是此刻镜中十二座城邦的倒影,正随着日光变幻颜色——奇琴伊察泛着靛蓝,乌斯马尔却透着赭红。

“异教徒的鬼火。”

胡安的皮鞭抽在矿车铁栏上,火星溅在赵莽手背上。

他赶紧低下头,把藏在矿镐柄里的分光仪碎片往深处塞。

那是上个月从沉船里摸出的铜制仪器,镜片能把光拆成七色,账房先生生前说这叫“分光镜”

,《羽蛇密码》里记着,不同的光藏着不同的数。

青铜镜突然发出蜂鸣,赵莽的影子在镜面上碎成彩片。

他偷偷转动分光镜,靛蓝光斑里浮出细密的银脉,像渔网撒在海面;赭红光斑下却是空洞的岩层,只有几粒矿砂在反光。

特奥的铁链在镜旁拖动,老头突然咳嗽起来:“蓝是‘满’,红是‘空’,祭司们用辰砂调汞,就是要让镜子记住银矿的肥瘦。”

赵莽的指甲缝里渗着汞珠。

他想起蒸馏汞齐时,富矿炼出的银锭泛着青白,贫矿的成品却带红锈。

上个月他偷偷化验过镜面的汞层,奇琴伊察对应的镜区汞含量三成,乌斯马尔的镜区只有一成——这比例和矿砂的出银率完全吻合。

深夜的矿道飘着辰砂味。

赵莽撬开第七面铜镜,背面果然刻着玛雅数字“7”

,边缘的汞层厚得能刮下珠粒。

分光镜照过去,蓝光在岩壁上投出个银矿分布图,比胡安藏在保险箱里的还详细。

特奥的手指在彩光里摸索:“波托西的矿工都知道,汞吃银,就像人吃谷,吃得越多,剩下的银越纯。”

赵莽数着镜中泛蓝的城邦,正好五个。

他想起《羽蛇密码》里的残句:“五色入镜,银脉自现”

,去年账房先生用毛笔蘸着银矿粉,在纸上画过类似的色谱,说蓝色波长最短,能穿透最厚的岩层。

“他们在找最深的蓝。”

胡安的火把照进镜宫,赵莽赶紧躲进红光区。

他看见监工手里的西洋镜正对着靛蓝光斑,镜片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矿洞,每个洞口都插着西班牙国旗。

胡安的声音带着贪婪:“按《羽蛇密码》算,每寸蓝光对应十磅纯银,这面镜子够造三十艘战舰。”

特奥突然拽住他往镜阵中心跑,彩光在他们身后织成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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