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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回避了他的眼神,转头倚在橡木吧台边,取过一瓶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陈九的眼里,他有着冷硬的轮廓,眉眼却温婉。
“让牲口待在马厩更合适。”
菲德尔突然拎起手里那瓶哈瓦那俱乐部的陈酿,径首走向胡安的酒桌。
他的西班牙语带着广东人吞尾音的习惯,像什么东西含在喉咙里。
满座种植园主哄笑起来,有人很小声地骂了句“杂种”
,但菲德尔的凤眼只盯着胡安:“拴在这儿,你的‘黄狗’会吓跑客人。”
胡安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几眼,接过酒仔细看了一眼,马上就笑了,他随手解开绳索,将陈九踢向菲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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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将陈九锁进后院马厩,菲德尔喊他去继续服务。
随即转头瞥向他的脚踝,腐肉翻卷,脓血浸透麻布。
十二岁那年,父亲发了酒疯狠狠地鞭打母亲,首到打得她疼痛昏迷,背上的伤也是翻卷成这样。
醒来后那个男人也只是嫌弃她的血弄脏了自己的地毯。
母亲哭着抱着他用广州话喃喃:“人不如畜。”
“别出声。”
菲德尔蹲下身,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只随身的小铁盒。
盒里是半块发黑的蔗糖不知道在纪念谁、一小瓶医用酒精,以及几片晒干的剑麻叶(马坦萨斯原住民曾用其汁液止血)。
他面色依旧冷漠,却蹲下身子蘸着酒精替陈九擦拭伤口,陈九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是什么意思,肌肉因剧痛抽搐,却咬紧牙关未吭一声。
“你运气好,没染上坏疽。”
菲德尔低声说。
他见过太多截肢案例,古巴的医生们极度依赖烙铁止血,他父亲庄园里的黑工和华工只要是截肢,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酒精擦过腐肉时泛起白沫,还有隐隐的臭味,但他依旧面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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