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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伯瘸着腿刚探出门槛,硝烟便呛进肺叶。
平静的夜色被搅碎了。
制糖厂的火光、步枪的枪口焰、西班牙人胡乱挥舞的火把,在夜空中泼出癫狂。
三十步外,黑人卡西米尔正将砍刀捅进监工胯下,刀刃自敌人胸腹穿出时带出半截肠子,手法还带着砍甘蔗的利落。
三个华工蜷在运蔗车后发抖,其中一人攥着断成两截的木棍。
穿睡袍的监工头目突然从木质小楼的露台现身,雷明顿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片空地。
“趴低!
!”
梁伯嘶哑地吼出声,瘸腿横扫绊倒愣神的潮州仔。
铅弹擦着他们头皮飞过,将木头墙面轰出碗大的豁口,木头碎屑瀑布般倾泻,裹住一名华工抽搐的躯体。
“老梁!
带人撞出去!”
梁伯的同乡用粤语嘶吼,后背赫然插着半截餐刀。
梁伯瞥见阿萍正用铁锹拍击自己的脚镣,潮州女人披头散发像疯了一样。
马来少年阿吉猴子般蹿过屋顶,不知道去哪里。
一个壮实些的汉子正让人站在墙边,他拿着锤子挨个砸开铁镣铐。
西班牙人的口令声突然凌乱。
梁伯浑浊发黄的眼睛捕捉到胖子迭戈匆匆赶来,只穿了个裤衩,一边气喘吁吁的跑一边往枪里填火药。
老兵哈哈一笑,自己沉寂如死灰一样年迈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呢一日终于来啦!
!
他狞笑着躲到一边,看准时机掷出短矛,贯穿肥佬的眼窝。
在武昌城头,自己用抬枪轰碎清军参将的脑袋时,也同今天一样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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