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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濒死的武师似乎正透过血痂粘连的眼皮,望向某个不存在的方向。
麦克看见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带血的唾沫,那口型分明是在呼唤某个名字。
“阿越”
“阿越”
“妈妈!
他要说话!”
男孩兴奋地摇晃母亲手臂。
蓝裙妇女狞笑着狠狠地扇他的脸,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是要把自己失去丈夫失去生计来源的痛楚全部发泄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看这黄皮猴子还能撑多久。”
带着威士忌酒气的盖尔语飘过来,铁锈味的血沫顺着刘晋开裂的嘴角往下淌。
他右肩的刀伤己经凝成黑紫色的痂,但左腹被捅穿的血洞还在汩汩渗血,把绞刑架下潮湿的地面染得发亮,在火光中黏成一片。
意识又开始涣散。
昨夜的画面突然劈进脑海——阿越的后背摔倒在餐馆地面蜷成虾米。
那柄本该扎进乔三心口的匕首,此刻却扔在师弟手边。
刘晋的手指在绞架上痉挛,仿佛又摸到于二递来的美钞。
“师父”
破碎的粤语从绞索缝隙里挤出来。
他想起武馆天井里旋转的木人桩,晨光中三十九套拳术破风的脆响。
小文总爱把米汤熬得稠稠的,蹲在门槛上等他收功。
铜钱大的槐花落在粗瓷碗里,师弟笑起来会露出左边尖尖的虎牙。
绞架突然剧烈摇晃。
爱尔兰人用棍子戳他腹部的伤,吸气声惊起一群醉鬼的哄笑。
刘晋被剧痛激得睁开眼睛,火光里有什么在闪烁——是
爱尔兰人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越你还活着吗,小文你跑脱了吗,师兄你在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师父师父来救救我吧徒弟要死了
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
空荡荡的铁皮仓库里,于二把美钞甩的哗哗响,“杀个老狗而己,”
那个含混的口音像蛇信子舔过耳朵,“你们师兄弟的功夫,够换下半辈子荣华。”
刘晋看见自己染血的布鞋悬在离地三尺的空中,看见爱尔兰人手里的砍刀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他挤出胸腹里最后一口气,血腥突然在口腔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