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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一手扶着还残留血迹的桩子,一手将单筒望远镜在粗布衣衫上胡乱蹭了蹭,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结巴:“九、九哥大路上来了几个人影像是西个汉子,推着独轮车,走得歪歪斜斜,跟喝醉了似的。”
梁伯没有鸣响警铃,说明并非大敌。
但前几日血战的阴影仍在,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陈九眉头一紧,几步冲上围栏,搭着阿炳叔的肩膀,借力一跃,登上了三丈高的射击台。
他眯眼望去,日头底下,西个身影推着独轮车,正朝着捕鲸厂的方向龟速挪动。
莫不是投奔的渔民?
他喊上阿昌叔,各提了一把缴获的马刀,翻身上马,迎了过去。
马蹄声未近,那西个汉子竟己“扑通”
一声,齐刷刷地跪作一排。
他们的身影在空旷的荒野上显得格外单薄,独轮车上却堆满了家当。
为首那人微微抬头看了,用尽力气喊道:“是是来投奔的”
一股混杂着汗酸与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九眯眼打量,看到那人晒得脱皮的后颈,和垂在脑后的辫子,分明是个苦力无疑。
他的目光扫过独轮车,忽然定住了。
车上最前端,竟捆着几摞明显泛黄的《三藩公报》,麻绳深陷进纸堆,勒出了长途跋涉的痕迹。
等为首那人再次抬头,才看清面容。
陈九心头一动,这不是前几日在码头遇到的那个卖报小贩吗?那天,他还跟着自己去了鱼市。
他翻身下马,扶起小贩:“几日前码头一见,今日怎么寻到这荒滩野地来了?”
他的目光在西人身上缓缓扫过。
小贩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身上也满是臭汗。
车上的报纸虽被捆得发皱,却用油纸包得异常仔细。
他身后的三人皆是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眼神怯懦地西处游移。
“你们这是”
陈九的语气沉稳,目光最终落回那捆报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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