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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蘅冷声:“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孙氏不慌不忙:“三爷,妾身在教训奴婢。”
“奴婢,”
男人哼了一声,“谁说她是沈府的奴婢了?”
身侧落下一阵风,沈兰蘅当着众人的面,朝她伸出手。
少女跪在地上,唇色因疼痛而发白。
还未回过神,对方已解下氅衣,披在她的身上。
站起来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男人氅衣上熏了暖香,郦酥衣被这缕暖融融的香气包裹着,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她抿了抿唇,无声跟在沈兰蘅身后。
对方撑起一把骨伞,遮住了她头顶的簌簌飞雪。
“怎么穿得这般少。”
沈兰蘅问她,“不怕受冻么?”
郦酥衣垂下眼睫,轻声:“多谢大人挂怀。”
她的声音轻柔细软,宛若潺潺的流水,听得人心头一阵安宁闲适。
沈兰蘅至今也不明白,该如何去拿捏眼前这名美人的心思。
她是罪臣之女,是这里的罪奴。
却又生了一副极烈的性子。
先前,他曾经三次想要了她。
柔弱无骨的美人,却敢以死,向他明志。
直到她的生母染病,需要昂贵的药材医治。
这朵长在淤泥地里的衣衣花,终于弯下身形。
她跟着沈兰蘅,穿过堆满雪的前庭,来到正院。
迈过门槛时,对方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腿。
语气中,似有关切之意。
“跪了这么久,膝盖怎么样了?”
郦酥衣站在原地,低敛着双目,没有出声。
“你把这个丫头带回去,让她好生养着伤,她在这里也吃了不少苦。”
话音刚落,秋芷浑身是血,被人架了过来。
她身上伤口还未愈合,血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滴,蜿蜒在银白的雪地上,好生渗人。
郦酥衣瞳仁颤了颤,指甲刺入掌心,强迫自己安稳下心神。
沈兰蘅看着秋芷,叹息一声,可这话语分明朝她问的:
“知道错了么?”
她嗅到一阵愈发浓烈的血腥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男人叫人取来两张卖身契,呈在她面前。
一张是为妾,一张是为婢。
“你自己选,本官不强迫你。”
她的手被人死死抓住,往秋芷带血的伤口上狠狠一摁,大拇指上染了鲜红之色,须臾,拓印在那张卖身契上。
“这一回,可是心甘情愿?”
少女眉睫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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