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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3页)

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涩意。

郦酥衣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春风拂动,男人雪白的衣袂轻扬着。

他披散着乌发,身前拂来一阵清雅的兰花香。

一瞬之间,郦酥衣几乎要将眼前之人当作是沈顷。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沈兰蘅的刻意模仿。

郦酥衣只觉得,二人之间越来越像,越来越像。

他声音缓缓,纵容道:“酥衣,把纸笔给我。”

沈兰蘅接了纸笔,于案台前磨砚。

郦酥衣抿抿唇,也走上前,立在对方身侧。

微风轻动,男人低下头。

他向来不愿提起那些往事。

那些令他痛苦不堪的往事。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幸好自己是在夜间出现,这才不会做了那些梦,着了那些魇。

沈兰蘅右臂微微颤抖,“啪嗒”

一声,蘸得饱满的浓墨就这般自笔尖滴下来,于纸上洇开。

他听着郦酥衣的话,一字一字,写着当年之事。

沈家,沈顷,双生子,兰雪衣。

他的兄长,他的母亲。

狭小的、透不过气的后院,堆满干柴的柴房,那一方灌满了冷水的大水缸。

写着写着,他笔下几欲颤栗。

沈兰蘅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右手紧紧攥着毛笔。

当年……

他一笔一画,写着——

他被兰雪衣囚禁在后院,不见天日,磋磨至死的那五年。

第90章090

日影徐徐。

郦酥衣垂下眼,凝望着沈兰蘅笔下字迹。

明明用的是同一具身体,沈兰蘅的字却是歪七扭八的。

他字迹凌乱,分毫没有沈顷的半分遒劲有力,有些字,还要她努力分辨,才得以辨认出来。

她看着,沈兰蘅写道:

自很小的时候起,他便被关在后院,关在那一间狭窄的柴房中。

狭小阴寒,冰冷黑暗,不见天日。

他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事,每当年幼的孩童,为此去问自己的母亲时。

兰雪衣总是会一怔出神,而后垂下眼,漠然地、冷冰冰地凝望向他。

那是兰蘅见过最冰冷的表情。

那并不是一个母亲望向亲生骨肉时,该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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