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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烟怯怯的仰起眸看他,直觉得他眼神幽暗的可怖,她抖了一下,忍着惧怕下床趿着木屐站好。
顾明渊从失神中回转,没表情的就近挑了个椅子坐下。
沈清烟没敢往他跟前走,若是过去,她只要往他怀里一坐,再亲一亲他,说些软话,事情就能过去,那只是基于她是男儿身,他是断袖吃这套,她如今是姑娘,她知道羞耻,姨娘跟她说过,姑娘是不能随便给男人摸和搂的,更不能往男人怀里坐,给男人抱着亲嘴,但这些事她都跟顾明渊做过,她不在意,只是因为她明白,有一天她离开了顾明渊,只要她不说,不会有人知道这些,她又没跟顾明渊生孩子。
生了孩子才会跑不掉。
可她现在也跑不掉。
顾明渊伸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顾明渊两手交握,整好以待的覷着她,“你有什么要说的?”
沈清烟小腿发颤,细白手指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话未出来泪先落,结巴着道,“求、求您饶了我……”
她不敢叫他表兄,更不敢叫他顾郎,至于先生,更不可能叫,他收了个女学生,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他可能现在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弄死她,最好是悄无声息,不被人知晓。
她想着跪下来求他,软腿要落地。
顾明渊忽然伸手将她的手腕擒住,轻往床上一放,她就倒进了被里,她有片刻在怔愣,她身上的亵衣实在太松了,不过是这么轻微一倒,半边衣襟松松垮垮的臂弯处,因是侧着身,肚兜下半掩半露,她小小的偏头瞅顾明渊,察觉他的视线落在身上,沉甸甸的压人。
断袖可能不喜欢女人的身体。
沈清烟把臂弯里的衣襟捋回去,另一边有点要落,她手语无促的拽着衣襟,支起身子,眼中含波,期盼着他可以看见自己眼底的真诚,怕道,“……我不是有意的。”
顾明渊又坐回椅子上,神色淡漠,“你父亲不知道你是女人。”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沈清烟咬住唇,最终点一下头。
“你姨娘和你欺骗了整个永康伯府,你知道你的身份暴露会是什么后果?”
顾明渊浅问。
沈清烟眼垂下,眼尾落泪。
“姨娘带着我在外面活不下去了,父亲不想要我们,如果我是姑娘,父亲可能看都不看我们,姨娘是逼不得已,才把我办成了男娃,父亲是在我五岁时才将我们接回去的,因为父亲生不出儿子了,只有我一个儿子,您是小公爷,您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您不知道饿肚子的感受,我想吃口饱饭都没有,我跟姨娘只是想活命……”
顾明渊神情没有一点松动,冷着脸重复道,“你知道你的身份暴露是什么后果?”
沈清烟张着泪眼颤巍巍的望他,他脸上不见一丝同情,仿佛她是罪无可恕的犯人。
他在审训她。
沈清烟终究哽咽着说知道。
她是女人的身份一旦被知晓,面临的是被她父亲抛弃或者更惨一些,会死,她姨娘在时耳提面命的跟她说过这个,她知道严重性,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找夫君。
然而顾明渊像是觉得她不够惨,还道,“你的身份被暴露,不仅是你,你大姐姐在镇远侯府会遭受一辈子耻笑,抬不起头,你家中姊妹侄女也会因你之故找不到婆家,你五哥哥刚中举人,也会被人拿你的事情说笑,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清烟怎么也没想到会拖累大姐姐还有沈浔,霎时间慌了神,无促道,“我没有想过害他们,您、您别……”
她真像祖母说的那样,她是个祸害。
顾明渊慢慢道,“还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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