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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那切切实实，足踏在地上，为着现在中国人的生存而流血奋斗者，我得引为同志，是自以为光荣的。

〔42〕

直到离世前鲁迅还在给一位年轻作家的信中写道‐‐

中国正需要肯做苦工的人，而这种工人很少，我又年纪较老，体力不济起来，却是一件憾事。

〔43〕

可以说，无论是历史人物还是现实人物的评价，鲁迅都是对具有&ldo;泥土&rdo;精神的实实在在的人情有独钟，这其实已经构成了一个精神传统，鲁迅显然希望年轻一代能够延续这样的精神谱系。

因此，我们也就完全可以理解，在《未有天才之前》的演讲里鲁迅对&ldo;泥土&rdo;的作用与价值的评价‐‐

泥土和天才比，当然是不足齿数的，然而不是坚苦卓绝者，也怕不容易做;不过事在人为，比空等天赋的天才有把握。

这一点，是泥土的伟大的地方，也是反有大希望的地方。

鲁迅很少用大词，这里的&ldo;伟大&rdo;二字就有一种特殊的分量。

五

这是鲁迅的一段名言‐‐

仰慕往古的，回往古去罢!想出世的，快出世罢!想上天的，快上天罢!灵魂要离开肉体的，赶快离开罢!现在的地上，应该是执着现在，执着地上的人们居住的。

〔44〕

这里所提出的&ldo;执着现在，执着地上&rdo;的命题，其实也是鲁迅倡导的前述&ldo;泥土&rdo;精神的题中应有之义。

鲁迅在《两地书》里，与当时还是他的学生的许广平讨论得最多的也是这个话题‐‐

我看一切理想家，不是怀念&ldo;过去&rdo;，就是希望&ldo;将来&rdo;。

而对于&ldo;现在&rdo;这一个题目，都缴了白卷，因为谁也开不出药方。

所有最好的药方，即所谓&ldo;希望将来&rdo;的就是。

所谓&ldo;希望将来&rdo;，不过是自慰‐‐或者简直是自欺‐‐之法，即所谓&ldo;随顺现在&rdo;者也一样。

〔45〕

鲁迅这里批判的，是对&ldo;现在&rdo;（现实）的两种态度。

首先是逃避现在，即制造关于&ldo;过去&rdo;与&ldo;将来&rdo;的种种神话，不过是&ldo;自欺&rdo;：将被美化、理想化的&ldo;过去&rdo;或&ldo;将来&rdo;作为逃避现实困苦的精神避难所，远离现实风浪的避风港。

从另一面说，也是用&ldo;过去&rdo;与&ldo;将来&rdo;扼杀&ldo;现在&rdo;，鲁迅称之为&ldo;现在的屠杀者&rdo;。

〔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