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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保留火种（第4页）

一路上，他西处碰壁。

那些昔日里与父亲称兄道弟、往来频繁的旧识都避之不及。

他们有的闭门不见，有的言辞闪烁，有的甚至隔着门缝劝他早日与父亲划清界限。

人心凉薄，世态炎流，他今日算是彻彻底底地领教了。

回到空荡荡的府中，他没有点灯，只是在黑暗中坐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奔走，是何其可笑。

他是在救父亲吗？

不，他是在妄图拯救一个早己溺水的人。

林锦玉同时也清楚，兵败是肯定的，胡人必然胜利。

这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国家，反而是因为他看清了大周的本质，所以才确信必败无疑。

他不像那些只知歌功颂德的文人，也不像那些在前线浴血的将士。

他生在权力中枢，看得最清楚。

他看到的是，龙椅上的那位天子，对江山社稷毫无兴趣，毕生所求唯有虚无缥缈的长生；

他看到的是，朝堂上的诸公，结党营私，互相攻讦，国难当头不想着如何退敌，却只想着如何将政敌拉下马；

他看到的是，从上到下，从官场到军队，层层盘剥，贪腐横行。

这个王朝，己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了。

就像一棵外表看似繁茂的百年古树，其根系早己被蛀空，只需要一阵强风，便会轰然倒塌。

而胡人的铁蹄，就是那阵风。

父亲的冤案，北境的溃败，都只是这棵大树崩塌前，掉落的枯枝烂叶罢了。

想到这里，林锦玉心中那份为父伸冤的执念，忽然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