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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生怒冲冲地喝止了孙兰的多嘴,连看都没看孙兰一眼。
孙兰脸色一白,缩在燕老夫人身后不敢说话了。
见燕生这般生气,燕老夫人也是有些退缩了,可还是强词夺理道:“老身做了什么?老身不过是请娘家亲眷过府一叙,碍着谁了?”
“与娘家亲眷一叙?”
燕生冷笑,两步走到燕老夫人面前,沉声道,“母亲怎的突然有了这番兴致?难道是年岁大了,就忘记了自己当年的誓言了吗?孙家做过什么,您忘了,我可没忘!”
燕老夫人的气焰顿时降了大半,沉默片刻之后叹息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况上一辈的恩怨,何苦牵连下一辈?阿生你也该与孙家有所来往才是。”
“来往?为何?我燕家落魄时孙家不认我这门亲戚,断了来往,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要与他们来往?他们能帮上我什么?能给我什么?”
燕生的声音冰冷,一字一句问得燕老夫人心里发疼。
“可燕家终究还是需要一个主母,你自己不去找,为娘的只能替你找,除了孙家,为娘还能信得过谁啊!”
当年的事情,孙家也是有难言之隐,她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可她若不在了,阿生还能依靠谁?她是为了阿生啊!
燕生又多看了孙兰一眼。
方才在腾远堂的时候,二郎与三娘怎的没告诉他这孙娘子是母亲给他找来的?
见燕生看过去,孙兰立刻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却没想这笑容只得了燕生一记冷眼。
燕生转向燕老夫人,继续说道:“母亲要相信您的娘家,那是您的事情,但我的妻绝不会是孙家人!
凭她们也配?!
先前我便与母亲说过,我娶妻一事,不劳母亲费心,母亲是否忘记我当时说过的话了?”
燕生这一说,燕老夫人便想起他们母子吵得最凶的那次,心中一颤,仰头,颤抖着声音对燕生说道:“阿生啊,为娘时日不多了,为娘就只是想在入土之前瞧见你娶妻生子的模样,就那么难吗?为娘只是想看你有人相伴,就那么难吗?”
燕老夫人的这番表情与言辞正好戳中燕生软肋,燕生抿嘴,移开了视线。
难吗?难!
以前没遇上秋尔的时候,他就想着要找一个合他心意且能与他并肩的女子,要挑起燕家后院的女子不能柔弱,可这样的女子千里难寻。
遇上了秋尔之后,他便觉得非秋尔不可了,至于燕家香火便交给东苑的哪个郎君便罢,总不会让它断掉,再不济他从燕寻那里抱一个来。
燕生知道,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子女成家立业,只有看到自个儿的子女万事妥当了,他们才能放心,可他这一生,怕是无法实现母亲的这个心愿了。
燕生心中有愧,不敢抬头去看燕老夫人的表情,只沉默地转身,而后冷声道:“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劳母亲费心。
梁成,将孙娘子送回孙家,跟他们说,燕家曾近如何与孙家无关,那么孙家现在如何也与燕家无关,谁若再敢去母亲面前嚼舌根,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燕生便大步流星地离开燕老夫人的院子,生怕再继续与燕老夫人理论。
在娶妻一事上,他没理,说多错多。
不知秋尔何时能回,他现在很想与秋尔说说话。
“燕生!”
燕生的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便将燕秋尔一脸担忧地快步跑来。
燕生心中的阴郁突然消散大半,笑着将跑到眼前的燕秋尔纳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