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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数据风暴（第3页）

芽芽的义眼彻底过载，发出刺耳的爆鸣。

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双重叠加：一边是原人互相残杀的真实地狱，血流在地上汇成小溪；一边是云民制造的虚假天堂，麦浪翻滚，面包飘香。

两种画面绞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割她的脑子。

“干扰源……&bp;一定有干扰源……”

&bp;她捂着流血的鼻子，跌跌撞撞地爬上仓库的货架。

高处的信号更好，义眼残存的扫描功能显示，干扰波的源头来自环带主塔，但在第三农业区的信号塔上，有一个中继器正在放大信号&bp;——&bp;那是个伪装成路灯的金属柱，顶端闪着不易察觉的红光。

“在那边！”

&bp;芽芽指向仓库外的十字路口，那里果然立着一根新换的路灯，比周围的旧灯更亮，“砸了它！

快砸了它！”

但没人听她的。

福伯还在对着谷仓磕头，额头磕出了血；阿杰和人滚在地上，手里的铁棍沾了血；连老雷都抱着他的&bp;“新拖拉机”

（其实是根锈铁管），谁碰就跟谁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

是那个之前被阿杰救过的老婆婆，她怀里抱着一箱从匿名投放口取来的营养膏。

干扰波似乎对她影响不大&bp;——&bp;她的呼吸计数器早就坏了，常年靠孢子菌丝维持呼吸，共生体的弦律在她体内形成了微弱的屏障。

“娃子们！

看看这个！”

&bp;老婆婆举起营养膏箱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幻象的沉稳，“这才是真的！

能填肚子的！”

箱子上的麦穗&bp;loo&bp;在阳光下闪着光。

有个青年眼角的余光扫到那&bp;loo，突然愣住了&bp;——&bp;这和绿洲&bp;2.0&bp;里的麦种一模一样！

他脑中的幻象出现了一丝裂缝，面包的焦香里，似乎掺进了铁锈的味道。

“对……&bp;是真的……”

&bp;他喃喃着，松开了掐着同伴脖子的手。

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越来越多接触过孢子菌丝或在绿洲&bp;2.0&bp;种过虚拟麦的人，开始从幻象中挣扎出来。

他们看着眼前的血腥，看着彼此脸上的疯狂，再看看老婆婆手里的营养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砸……&bp;砸了那路灯！”

&bp;有人嘶吼着，捡起地上的锄头，朝着十字路口的信号塔冲去。

芽芽看着这一幕，义眼&bp;“啪”

&bp;地一声裂开了缝。

她扶着铁架滑坐在地，鼻血滴在终端上，晕开的红渍里，倒映着远处信号塔被锄头砸中的火花。

数据风暴还在肆虐，认知干扰波像附骨之疽，啃噬着脆弱的理智。

但已有火星在灰烬里重新亮起&bp;——&bp;那些被共生体滋养过的灵魂，那些在虚拟麦田里播过种的双手，正凭着一丝对&bp;“真实”

&bp;的执念，对抗着这来自云端的、最阴毒的控制。

血与代码交织的街道上，清醒者的怒吼与沉沦者的疯癫还在继续。

而芽芽知道，这场用神经和数据打的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