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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气急败坏,奋力拍掉他的手,“顾惜爵,我要跟你绝交!”
该死,他觉得自己是助纣为虐!
“秦浩……”
“三分钟!
绝交三分钟!
!
!”
愤怒与无奈交错着的咆哮,将他们的记忆带回到那段遥远的青葱岁月。
那一年,秦浩十六岁,母亲永远地离开他。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那样,他可怜的母亲才能够真正得到解脱,不必每天强颜欢笑面对虚伪的人际,不必每天在忍受丈夫游走花丛的行径,当死亡可以结束一切,未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葬礼盛大得令他厌恶,秦氏女主人的头衔,即便是入了土,也不得安宁。
他站在父亲身旁,看着那些前来祭奠的人们,虚伪的眼泪,客套的安慰,卑躬屈膝的动作却都是冲着秦氏背后的利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地来悼念。
直到顾惜爵的出现——
那时的他,也只是弱冠少年,可在场的人没有人敢轻视他的存在,静默地往那一站,眼睛里彻骨冰寒。
黑色的手工西服,没有一丝褶皱,胸口别着一朵纯白的菊花,手里亦握着一支。
他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久久的六十秒。
然后他将手里的菊花放在墓碑上面,动作轻柔,柔到近似带着缱绻。
然后,他走向他,将别在胸口的那朵洁白给了他,放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薄唇凑近他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
那一刹那,秦浩脑袋里闪过两个字——震撼!
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因为同一种痛苦,他们的母亲死于同一天。
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那不仅仅是惊讶,不仅仅是感动,那是一种在青春年少时他们还无法强大到坚不可摧的时代里,沉沉的同病相怜。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比友情更深刻,比亲情更刻骨。
好似菊花约。
◎◎◎
顾惜爵上了24楼,远远地就看见走廊拐角处那道纤细的身影,心,在一瞬间揪紧了。
可是,他还能怎么样,什么也做不了啊……
缓缓地,走近,将她从地上扶起,轻轻抱住……
她的手好凉,凉得吓人。
“海棠,司机来了,走吧。”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心底却恨透了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