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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区的圣诞树亮起来时,我在传达室的墙上贴满了诗稿。
那些泛黄的纸张像一群归巢的白鸽,安静地栖息在斑驳的墙面上。
红色的皱纹纸花是我用食堂包饺子的边角料做的,一朵朵环绕着稿纸,像给每个字系上了红围巾。
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正放着《铃儿响叮当》,机械版的旋律混着车间的噪音,竟有种奇特的和谐。
小姨子带着女儿来厂里办年货那天,雪下得正紧。
我老远就听见倩倩的笑声,清亮得像车间里新磨的钻头。
她们推门进来时带进一股寒气,小姨子的棉帽上积着雪,眉毛结着霜,活像圣诞卡上的雪人。
"
老爸,你这诗写得真好!
"
倩倩指着墙上那首《铣床谣》,眼睛亮得像车床上的切削液,"
比我们课本里的还有劲。
"
她摘下手套去摸纸上的字迹,指尖在"
钢铁"
两个字上停留,好像能摸到字的温度。
我把刚写的《车间年历》递给她,纸页还带着钢笔的余温。
"
给,新年礼物。
"
小姨子凑过来看时,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尿骚味,混着养老院消毒水的气息。
她的手指点着"
铁屑"
两个字,指甲缝里嵌着永远洗不净的黑渍:"
这词用得准,跟咱干活时溅起来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