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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师长帐前的风雨与新生（第2页）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棉军装，袖口磨出了毛边，身形瘦削，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威严。

“报告！”

淩越挺首腰板，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林彪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很白，嘴唇抿成一条首线，眼睛不算大，却像两口深潭，看得人心里发慌。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淩越，目光从他吊着的左臂扫到瘸着的右腿，又落到他怀里那杆毛瑟枪上，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二、帐内的雷霆与算盘

“你们晋南第一旅，好本事啊。”

林彪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冰砸在地上，在屋里撞出回声，“硬刚第十六师团，全旅打得几乎全军覆没——现在，你们的威名己经震了整个晋西北的日军，连冈村宁次的电报里都提了‘淩越部’三个字，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剿灭’。”

他顿了顿，手里的红蓝铅笔在地图上重重一划：“好一个‘敢硬刚’！

日军第十六师团是什么部队？甲种师团，淞沪会战打垮过三个德械师，南京城里欠下的血债能淹没半个城！

你们呢？一个旅，三千多人，新老兵各半，连重武器都凑不齐，居然跟他们硬碰硬，还打了十几天！”

淩越的头低得更低，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师长说的是事实，这一战确实打得太疯，太不顾代价。

“我让你守七天。”

林彪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股压抑的怒火，“就七天！

掩护聂副师长的机关撤退，只要把阵地保住就行！

谁让你跟日军硬刚？谁让你从晋东打到晋南，又从晋南绕回晋东？你以为这是游山玩水？”

他走到淩越面前，铅笔几乎戳到他脸上：“交手三次！

我原本只让你交一次手，练练手，试试水！

结果呢？你倒好，第一次湖岸阻击战就把德械团的老底子拼掉一半，第二次黑风口突围差点把自己埋在石崖下，第三次王家湾炮楼攻坚战，连李天佑的三团都快打光了！”

淩越的肩膀微微颤抖，不是怕，是疼。

师长每说一句话，都像在他心上划一刀——那些牺牲的弟兄，韩东、二柱子、王铁蛋、周毅还有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全的新兵，他们的脸在眼前一一闪过。

“师长，这一战我们打得太惨了。”

他终于挤出句话，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惨？”

林彪冷笑一声，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一份电报拍在桌上，“日军第十六师团上报的伤亡是一千一百人，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