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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合编残旅（第8页）

凌越接过碗，姜汤辣得他喉咙发烫：“今天那个擦破腿的新兵咋样了？”

“没事了，上了药，明天能接着练。”

苏小梅站在门口，月光照着她的辫子，“就是绷带快没了。”

“明天让后勤处把旧衣服撕了，开水煮过就能当绷带。”

凌越喝了口汤，“委屈你们了，在德械师时，这些都不用操心。”

苏小梅摇摇头：“不委屈。

俺爹说过，打仗哪有不苦的？能跟着你们杀鬼子，比啥都强。”

她转身要走，凌越突然叫住她：“苏医生，你会写字吗？”

“会一点。”

“那以后医疗处的账就你记着，”

凌越指着桌上的空包弹清单，“就像这样，用了多少药材，治了多少人，一笔一笔记清楚。”

苏小梅愣了愣，点点头：“俺记下了。”

门关上后，凌越又拿起花名册。

他想起刚到根据地时，看着那些破旧的武器，心里首发怵。

可现在，看着这三百多号人，看着他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看着他们用柴禾画队列，看着他们把空包弹当宝贝，他突然觉得，那些缺枪少弹的窘迫，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窗外，月光漫过打谷场，照在那十西顶钢盔上。

钢盔并排摆在土坡上，像一排沉默的哨兵，守着这片刚苏醒的土地。

凌越知道，要把这群庄稼汉练成能打仗的兵，还得下狠功夫。

但他也知道，只要这股劲不散，就算手里只有柴刀土铳，他们也能在中条山站稳脚跟。

天快亮时，他在花名册的封面上，用炭笔写下了一行字：396团，整训第七天，士气尚可，缺枪五十杆，缺弹八百发，空包弹库存二十七发。

写完，他吹灭油灯，躺到铺着干草的土炕上。

隔壁窑洞传来王二柱的呼噜声，像头老黄牛。

凌越笑了笑，闭上眼睛——明天，又是要跟太阳抢时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