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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残阳如血全卷（第2页）

她低头看，看见自己的手在抖，不是怕的，是累的——从凌晨到现在，她己经给73个伤员换了药，药箱里的绷带只剩最后一卷，碘酒瓶子空了三个，连带着的两包止痛片也见了底。

“歇会儿。”

凌越把水壶递给她，“剩下的让卫生员弄，你不是铁打的。”

春杏没接水壶，突然蹲在地上哭了。

哭声压得很低，像小猫呜咽，肩膀一抽一抽的：“团长，三营三营连我算上，只剩29个了。

小唐他他被瓦斯弹呛得没了力气，让日军用刺刀挑了我就在旁边，拉不住他”

凌越摸了摸她的头，像摸自家妹妹。

春杏是松溪村的村医，整编时跟着两个郎中加入医疗队，现在却成了能背着药箱冲阵地的老兵。

他想起三天前，她还在哭着说不敢看死人，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给断腿的士兵包扎。

“哭完了就去告诉李天佑，”

凌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让他把二营的人收拢，半个时辰后在关楼前集合。

清点人数，不管是能走的、能爬的，还是只能躺着的，一个都别落下。”

春杏抹了把脸，把眼泪蹭在袖子上，露出双红通通的眼睛：“知道了。

那狼窝沟那边呢？赵虎副队长他们”

凌越的目光扫向西北方的狼窝沟。

那里的烟己经散了，只有山尖还缠着团灰雾，像根没烧透的烟卷。

守狼窝沟的120人，是赵虎带着的游击队和猎户，昨天下午收到最后一次通讯，说日军扔了毒气弹，之后就没了动静。

“让王大柱带十个人去看看。”

凌越的声音硬了些，“能抬回来的就抬，抬不回来的找块石头刻个名，埋了。”

春杏应了声，转身往左翼山头跑，背影在血土上晃悠，像株被风吹歪的谷子。

凌越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布。

布是从日军军官尸体上撕的，上面用墨写着几行日文，他认得“冈崎”

“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