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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血火孤城（第1页）

一、残阵危局

城东的土坡被炮弹翻了个底朝天，焦黑的高粱秆混着碎尸，在寒风里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凌越趴在一个炸塌的机枪巢里，左手死死按着右臂的伤口——刚才一颗流弹擦过，把袖子撕开个大口子，血珠正顺着指缝往冻土里渗。

“团长，685团快顶不住了！”

老黄的吼声从左侧传来，他正用刺刀撬开g34的卡壳子弹，枪管烫得能煎鸡蛋，“杨团长让我问，撤不撤？”

凌越探头望去，685团的阵地己经被日军的炮火覆盖，杨得志带着战士们在断墙后拼死抵抗，刺刀捅进日军胸膛的闷响隔着硝烟都能听见。

他数了数，刚才还能看到的钢盔，现在只剩不到两百顶在晃动——685团原本有六百多人，这一仗打下来，己经折损了近三分之二。

“撤个屁！”

凌越抓起身边的中正式步枪，往枪膛里压了五发子弹——这是他们最后的存货，“让杨得志再顶三分钟！

我带德械兵从侧翼抄过去，打掉鬼子的重机枪！”

老黄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干硬的玉米面饼：“团长，吃口垫垫。

从昨天到现在，你粒米没沾。”

凌越没接，他看见20师团的先头部队正往685团的阵地涌，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五百人。

领头的日军举着太阳旗，军靴踩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整齐的“咔哒”

声，像催命的鼓点。

“德械兵，跟我上！”

凌越猛地站起来，步枪平端胸前，毛瑟枪特有的清脆枪声在阵地上响起，最前面的日军应声倒地。

三十多个德械兵跟在他身后，35钢盔在炮火里闪着冷光。

这些从南京突围的老兵，此刻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却把步枪握得比钢盔还紧。

小周的弟弟小吴——那个在雨花台接过哥哥步枪的新兵，此刻正用毛瑟枪连续射击，枪管冒烟了也浑然不觉，首到枪机卡壳才发现子弹打光了，他抓起身边的手榴弹，咬开保险栓就往日军堆里扔。

“轰隆！”

手榴弹在日军人群里炸开，腾出一片空白。

凌越趁机带人冲进缺口，刺刀捅进日军腹部的闷响此起彼伏。

他看见一个戴眼镜的日军军官正举着指挥刀喊“冲锋”

，鲁格手枪抬手就打，子弹从对方的镜片穿进去，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但日军像潮水般涌来，打掉一波又上来一波。